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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侂胄自然奇怪,不解問其緣由,錢塘縣令便答以「欲使賤名常達鈞聽耳」——想要您時時刻刻都能在家裡聽見我的名字呀。

韓侂胄聽了,甚為喜歡憐惜他,果然收下這個名為「松壽」的姬妾...不日程松壽即被提拔為同知樞密院事。

這故事實在太炸裂三觀,每講到最後,蓮心都能看見一排排皺成杏核的許多張臉,以及許多個緊緊摳起的腳趾頭。

沒人甘心只有自己被噁心到而別人卻沒有,所以此事越傳越廣。

傳到最後,甚至「侂胄和松壽」的故事在女使、內侍之間都編成了歌謠,傳到官家耳邊...最終以韓侂胄又被大怒的官家責罵禁足為收場,氣得韓侂胄連素來笑臉迎人的樣子都端不住了,被人聽見在家中憤憤詛咒蓮心。

一葉知秋,只從這一件小事上,也不難看出蓮心幾人和韓侂胄的矛盾已經進展到了什麼地步。

月余過去,幾人之間的矛盾有時候強些,有時候弱些;有時候一方占上風,有時候另一方得意些。

而時間就在這樣的糾纏中滾滾而過。

元夕的前一晚,蓮心、辛贛和幾個約定了明日要一同出宮去看燈會的人聚在辛贛房中一起打葉子牌。

「明日你盯緊爹爹,我盯緊阿娘,務必不能再叫他們偷跑出去自己玩了!去年就是的,他們倒是過二人世界去了,我們過的都是悲慘世界!」

——爹娘出去玩樂就玩樂,結果忘記給孩子們留銀子買東西算怎麼回事!

去年辛棄疾和范如玉為了甩掉幾個拖油瓶自己過二人世界,悄悄摸摸就攜手溜走了,只留身上沒帶錢卻剛進上饒最貴的點心鋪點了一桌子食物的蓮心原地發懵。

到最後,還是大家掏遍了身上的兜才付清蓮心吃的無數碟滴酥鮑螺的錢。

——若沒有其餘人在,險些蓮心就要留在點心鋪里做小工抵飯錢了!

蓮心和辛贛咬耳朵說小話,一邊回憶著往事咬牙切齒,一邊眼睛順帶著往下瞄一眼他的牌面,心分兩用道,「嗯...三哥,我說的你聽到了沒?」

前一回兩人鬧彆扭的餘威尚在,但誰都撐不住超過兩天不說話,眼下兩人便像康復期的病人一樣,心裡急,身體上卻緊繃繃。這種狀態已持續了小一個月了。

「我們盯父親母親,誰來盯姜哥哥他們?」

辛贛仿佛沒發現蓮心瞄他牌面的視線似的,只看著自己的牌,拿蓮心之前宣稱過的話來回答她,「你之前不是說他們『郎情妾意』,有些問題,要盯著他們不放麼。」

蓮心便看辛贛的臉一眼,又收回視線,酸溜溜道:「郎有情妾有意,那才叫『郎情妾意』。他們兩個,我看也是未必算...不盯了。」

也是?

辛贛看她話裡有話,便問:「你有話想說麼。」

蓮心撅了撅嘴,手臂和辛贛貼著,卻不再看他了,只依在他身邊,擺弄自己的牌。

脈脈不語。

辛贛似乎還有話想說,但見蓮心這副表情,到嘴邊的話便又在唇邊滾動一下,被吞回去。

半晌,他也擺弄了一會兒手裡的牌,心思卻其實全然不在那上面。

他看著牌,其實已經不知道自己一共有幾張牌了,但還是看著它們,輕聲說:「...蓮心,我們不能這麼下去了。這算什麼。」

偶爾能親一親,還會因為對方而吃醋的兄妹關係?

世上沒有這樣的事。

他也不想那樣。

蓮心囁嚅片刻,說不出話來。

幾個月的相處,辛贛的決心比她預料的還要堅定。

蓮心以為*自己能用來自千年之後的、現代的吻打動他,但卻並沒有。

她就算再怎麼親他、抱他,在他那裡得到的待遇甚至還不如初吻之前的溫柔。

他是個在嚴格的詩書禮教下長大的郎君,只能接受婚嫁後的親密,而沒有模糊的中間地帶。

如果事態再發展,她也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吃醋吃得沒資格、沒立場,反而更加酸到心裏面。

蓮心理虧,聲音便也小小的:「知道了...明天是元夕呢,先高興些,過了元夕再說,好嗎?」

她低著頭,去摳自己的手指,聲氣都越來越低、越來越小:「三哥,你別再這麼冷淡對我了。我也是會難受的呀...」

因為她的話,辛贛轉過了臉,靜靜看向她。

他的視線像條溪流一樣,不斷地、綿綿地沖刷蓮心身體上的一切溝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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