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聽說她的異母哥哥虞蓮鶴找上了她,也有可能是因為見到了親哥哥才對韓侂胄有所改觀…
...說來難道是因為這個,所以意識到親哥哥和他的不同,蓮心才改變心意的嗎...
——不對,他現在不是要想這個。
自打從宮外回來,不論是在熙攘人群中,還是在獨自一人時,只要思緒一放鬆,這個問題就會像鳩毒一樣無孔不入。
辛贛不禁閉了閉眼,用盡全力清空自己走偏的思維。
猜蓮心為什麼不繼續追究韓侂胄。
對,韓侂胄...
也許是韓侂胄在她身邊也放了眼線,所以叫她也像有宮中侍衛在側的他一樣,不敢將話明說出口?
不可能。
辛贛思索著。
父親看起來粗疏,實際上對家中僕從的審查極盡謹慎,根本不可能放進漏網之魚。
如果要讓辛贛作比較的話,父親那一具豪邁皮囊下掩藏的行事之縝密,與官家比起來可能都遠超出去。
那麼,也不是因為這個。
外人、內鬼都不是,難道是熟人?
來到臨安府的熟人一共也沒有幾個。
除了姜夔,也就只剩韓淲。
韓淲倒是與蓮心關係最密切的人,蓮心從前也對他芳心暗許。
眼下雖然蓮心已非孩童一樣孺慕韓淲,而有像是要將對待當年韓淲的那種占有欲轉移到他辛贛身上的趨勢,但到底不像愛欲,今日怎麼會...
又走神了。
辛贛截停自己的思緒,眼角眉梢之間露出一點近乎絕望的神態。
總有人說有情飲水飽,聽起來愛戀每分每秒都是快樂。
可事實上真到體會才能明白,這種每時每刻都能從各種事上不自控地想到另一個人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不能再想了,韓淲和蓮心如何,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和韓侂胄沒有關係,眼下要緊的還是弄清蓮心為什麼要放過韓侂胄...等等。
辛贛終於停住了因心焦而四處漫步的腳步。
等等,韓?
韓淲?韓侂胄?
他們的共同特點是都為韓姓。
而之前他與蓮心暗示時,限於身邊的人,只寫了一個「韓」字。
辛贛冷靜的臉上露出一點悚然。
這讓他的臉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憂悒的美麗,但與之相反,他的眼神里放出一種幾可被稱為暴怒的情緒。
如果之前蓮心一直以為的,都是他在和她說關於韓淲的事情。
那麼這就相當於她對於韓侂胄仍然是毫無設防的狀態!
而韓侂胄今日就在府上大宴賓客。
已經在手中握住了虞蓮鶴這個蓮心的親哥哥,他又怎麼會不盡力將蓮心騙去府中呢?
辛贛從沒聽見自己的聲音變成這樣過。
他道:「我要出宮,立刻。」
那一張玉面已經完全被陰雲所覆蓋。
他轉身,看著面面相覷、張口七嘴八舌勸阻他「官家方勸誡過郎君」「不宜魯莽」的侍衛。
明明人群紛雜,但他一個人,卻令嘈雜的亂糟糟聲音不知為何慢慢低了下去,直至無聲。
「我說,我要出宮。」
他冷冰冰道,「別讓我發現你們中的任何一人去通風報信。被我發現者...」
看著噤若寒蟬,等著他下一句的眾人,辛贛略一笑,收住了未盡之言。
隨後,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人們,便動身離去。
...
回程的車上,蓮心被李月仙附在她耳邊的幾個問題問得臉頰泛紅,嚷著耍賴。
「裝什麼呀,我都瞧出來了。看不出來,小娘子,獨占的心思還挺強。我不過說一句宮中有歌謠唱『天不絕人願,故使見辛郎』,你就開始一個人在那裡嘟囔什麼『他已有喜歡的人』…」
李月仙壞笑著捏蓮心的臉頰,「是誰呀?啊?你怎麼知道?辛郎喜歡的人是誰?告訴我呀…」
「走開走開!那是我哥的秘密,我怎麼能輕易告訴你!」
蓮心滿面潮紅,只去低頭喝手裡的茶,強作鎮定,「反正等我哥結婚,你總會知道那人是誰的。」
「我怎麼就總會知道了。喜歡的人不一定能娶,說不定最後范娘子只會允許他娶她中意的小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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