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做什麼?又不是你要把我趕走的,是我自己本來也要走。」
辛贛的臉在餘暉下完美,到了這個時候,他甚至還能自然地微笑出來,但這微笑也只維持了一會,他便又轉頭看向樓外絢爛到刺眼的太陽了,「蓮心,如今局勢不算好,你我再在臨安府的外圍掙扎,不過也是苟延殘喘罷了。倒不如拼力一搏,入宮搏一個出路。」
而明明說的是臨安府局勢,蓮心卻感覺到他仿佛在說他們之間一樣。
「事不宜遲,我打算明日入宮。父親、母親那邊,我已找機會與他們說清楚,你放心,他們不會為難你。」
辛贛面上露出一點茫然,但很快又收回去,只他的眼睛仍看著樓外,沒有直視蓮心,「...我知道你一直介意自己並非父親、母親親生骨肉的身份,不敢在他們面前太過放肆;更怕他們介意我因為你入宮,所以遷怒疏遠你。」
「我已與他們言明,此次是為了父親罷免之事,意欲查明官家意圖而入宮,你不必擔心他們會為此而疏遠你了。但其實你擔心的事本來也並不會發生。」
辛贛說了這些,神色還是淡淡的,像即將沉入群山之中的夕陽一樣,只在眼角眉梢流露出一點情緒的殘餘,其餘並無異處。
他將手撐在闌幹上,看著海一樣翻湧的夕陽,「蓮心,親緣不止在骨肉,也在我們心裡。人的心,是世上最堅固的堡壘。」
蓮心哽咽了一下。
離別的情緒沖刷著她的身體,令她喉頭髮腫。
龐雜、凌亂、不知所謂的感情像垃圾一樣混雜著,剮得人心頭髮顫。
「你是在怪我的心固若金湯、不叫人攻破嗎?」她用哭腔問他。
而辛贛轉過身來,用訝異的眼光看向蓮心。
「不是那樣...別哭。」
語言在口中陌生,而他還有多少時間剩下,能在蓮心有了真的鐘情的人之前,能再像今天這樣把她抱在懷裡,幫她擦乾淨眼淚呢?
「我離開,是想讓你的心輕鬆,不是想叫你哭的。」
他仿佛想逗她笑似的,著意語氣輕鬆,與她笑著說話,指尖拂過她的眼下,像空氣,「心才是一個人最珍貴的寶物,對不對?」
在淚眼模糊中,蓮心抬眼看他。
「那麼三哥,我的心輕鬆了,你卻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從理智上,她知道這是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少年人的感情,來得快,去得快。
情熱是朝夕相處所致,而情淡往往也不過需要分離數日。
陪伴在身邊的,天長日久變成了愛情;
而分離開的,時間久了,只會變成年長之後的一段笑談,不足掛齒,也不傷情分。
可辛贛這一次又要離開多久呢?
蓮心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像等待一場一定會被判為無罪的裁決。
辛贛看著闌干外沒入地平線以下的金烏,直至最後一點餘暉消失。
他的眼睫很長,在晚風裡拂動。
「等到我忘記自己的心,就是我回來的日子。」他說,一笑,溫柔平靜,就像蓮心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
蓮心怔怔地望著他,就像第一次見到這個仿若有天然之姿的哥哥時一樣。
心口莫名的陣陣滾燙,她卻不知道為什麼,只能捂住那一處,茫然無措。
——真是切膚之痛啊。
第108章 越童,高麗和著綠待詔。
「你說此乃唐大娘子所作?不看,不信。她都離世多少年了,又是閨閣女子,哪裡來的詞作,哪裡能叫咱們看!」
「咦,楊老頭,何時你也變作如此迂腐之人了?好詞共賞,方為詞道真義嘛...」
外面淋漓下著雨,辛棄疾和楊萬里在半敞著窗的廳中正在進行著追逐戰。
一個跑得飛快,口中喊著「不看不看」;
另一個則不依不饒,拿著手中的幾頁紙追個不住。
奈何楊萬里雖跑得快,體力卻有限,到范如玉用了兩盞茶的時候,到底還是被辛棄疾給逮到,一把鎖住了脖子。
「跟我比力氣,老楊你腦袋是被羊給撞傻了吧?」
臉不紅氣不喘地摟著楊萬里的脖子,辛棄疾嘿嘿怪笑一聲,甚至單臂一使勁,直接將楊萬里從地上仿佛旱地拔蔥一樣地拎了起來,朝案邊走去,「來來來,來看我兒好不容易搜集到的唐琬故作。其情思動人,作為深閨女子而言,不可不稱一句才女啦!...」
楊萬里還想掙扎,「唉喲,唉喲,老辛,你個莽夫...等等,不對啊。」
他想起什麼,掙扎的動作都停住了,只抬頭看他,「你兒?你兒不是已被擢為棋待詔,入宮伴駕半月有餘了嗎?這半個月裡,我都沒見三郎回過府,你哪來的『我兒尋來的詩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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