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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被他瞭然的視線逼得下意識後退一步。

像她害怕的一樣那樣想,那樣做?

怎樣想,怎樣做?

——挾恩圖報,以恩求情?

而她所害怕的,只是三哥因為她而錯失人生中的一些機遇,還是三哥的心意會讓她失去家人呢?

蓮心不敢去想他說的是哪一個。

焦躁不安的心情壓抑在陰雲下,在空氣里沸騰。

遠處的天邊堆積著大片大片的烏雲,沉沉向人群的頭頂上幾欲傾倒。

悶雷翻滾,將要落雨了。

今時不同往日,秋日到盡頭,雨夾著細細的雹子下起來。

街上的人們少見這怪景象,急著跑來跑去地避雨、避雹,凌亂得不成樣子。

蓮心的心也凌亂脆弱得不成樣子。

「我只是說說,我怕最壞的情況發生,三哥。如果不是的話,那就太好了...」

蓮心輕聲說。

不知為何,她像做錯了事似的,微垂著臉,在三郎面前垂手站著,「不,也不是『太好了』。就是...」

三郎忽然朝她的臉伸手。

蓮心下意識地躲開了。

隨後她立刻意識到什麼,又將臉湊到三郎手邊。

但三郎已經停住了動作。

雷不斷地滾著,簡直像是積攢了一個夏天的雷電都要在今天打完似的。

那樣壓在人心上的沉重聲音,撼得蓮心的心臟不住打寒噤。

短暫的靜默之後,三郎還是伸手,揩去了蓮心額角的一滴汗。

「我讓你這麼緊張嗎?」

他以一種輕得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問她,或者更像是自言自語,「我從沒想過會是這樣。」

蓮心趕緊解釋:「不是的,三哥。是天太熱,我愛出汗...」

然後呢?還能有什麼藉口呢?

蓮心解釋的話逐漸低下去,像她的人一樣,逐漸恨不能垂到地底下去,最終消弭於無聲。

沒有多餘的話要說,沒有可用的藉口要講。

事實勝於雄辯,她的一切下意識反應,如此殘忍,如此可笑。

以三哥的冰雪聰明,又怎麼會看不穿、看不透呢?

三郎也沒有立刻講話,只是倚著窗,發了一會的怔。

「是啊...許多事情是不能一概而論的。」他道,「就像天然的雨雹,這是自然所化,順應自然的溫度、節氣、精華,自然而然落下。但是落在人間,因為會破壞人們的衣裳、莊稼,就會被人們躲避。」

三郎將手伸出窗外,看著漫天的雨,輕聲道,「這就是自然。我們不能阻擋...不能改變這樣的存在。自然化出了我們人,化出了人間莊稼,又因此化出了人對自然的恐懼。這一切都是自然。」

「我知道你害怕什麼。」他沒看蓮心,溫柔地說,只是眼神一直看著窗外,「你害怕的事,不會發生的...罷了,既然你這樣害怕,正好我現下就將方才要說的事告訴你吧。」

頓了頓,他又說話了。

這一次,說話的速度變慢了很多,不知道是因為他明顯一邊思考一邊說出的狀態,還是因為情感上的遲疑不舍。

蓮心不知道她希望是前者還是後者,但她知道,辛贛要說出口的話,和她喜歡前者還是後者沒有一絲關聯。

「...今日清晨時,宮中有人已經給了準話,能助我一臂之力,舉薦我入宮求得『棋待詔』一職。蓮心,我們此前商量過此事,眼下臨安府暗流涌動,只憑與權貴泛泛之交已經不能解決你與父親的燃眉之急了...我聽說,當絡子打成死結,越用力去解它,反而越解不開。不如將它浸泡在冷油中,先放置一段時日,而後方可解結。」

和辛贛互通念頭的讀心天賦又不合時宜地恢復了,蓮心不知為何,仿佛能聽得出辛贛的弦外之音一樣。

她的臉悄悄白了些:「三哥,你、我...」甚至語無倫次起來。

左右看看,不知何時,今日前來聽琴作客的兩個娘子已經離去。

小樓之上,只有她和辛贛。

明明沒有任何人看著、聽著,她卻忽然覺得無地自容,雙唇像被封鎖住了一樣,說不出一個字。

「對不起,我...」她只能喃喃。

但究竟是對不起什麼,她卻也無法說出口。

辛贛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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