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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辛三郎終於笑道:「蓮心,你是不是...」

蓮心似有所感,半晌才悄悄抬頭。

她的心咚咚跳著,不敢看見三郎眼裡「原來是這樣呀」的神情。

她磕巴起來,「三哥,我...」

我什麼呢?

蓮心也說不出來了,她只是又小小叫了聲「三哥」,聲音漸漸弱下去。

她的手擰在一起。

一隻手在發頂上觸碰的感覺。

蓮心沒想到沒迎來任何斥責,反而是這樣溫柔的撫摸。

她驚訝地抬起頭。

小嘴微微張開了,她歪著頭,也看著三郎。

桂花不停,不停地搖動下香氣。

樹下,是容色勝花的郎君,和花骨朵一樣的小娘子。

蓮心很少見到三哥這樣眼波盈盈含笑的樣子。

她看他看得不錯眼。

而眼前的三郎半蹲下來,和老老實實坐在石凳上的蓮心對視。

他說:「你怕三哥告訴爹爹麼。」

蓮心搖頭。

三郎:「那麼,能和三哥說說麼?」

蓮心又臉紅了。

她不講話。

桂花不停地掉在兩人肩上、發間。

秋日的香氣瀰漫在髮膚之間。

是風在動嗎?

蓮心也不曉得了。

第51章 去知社,《莊子》和「大哥不說二哥」。

三郎並不急著問什麼,在蓮心一路垂著頭不語時,也並不催她。

直到竹林里風起得大了些,他看了眼天色:「天陰欲雨,我們回屋內吧。」

蓮心點點頭,攥著三郎的衣袖,跟他往回走。一路無話。

快到屋子門口時,蓮心像是也被這種奇妙的氛圍傳染了似的,有些不安似的,一會兒拿腳掌搓著地面,一會兒東張西望的,就是不敢看辛三郎。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蓮心幾乎是以從未有過的速度要往裡躥。

她就要跑進去時,辛三郎在風中輕聲道:「蓮心。」

只這一聲,蓮心條件反射般地把腳縮了回來。

三郎:「三哥有兩句話交代你。」

糟糕。

蓮心直覺不好,便搶先一步道:「我累了!」就要掀了帘子進去。

她手勁大,辛三郎才不去做硬槓的事,也不攔她,卻只揚聲道:「我不說,就得是父親來說了!」

年輕尚小的三哥聲音還是少年的清澈,而非韓淲的成年人嗓音,揚聲起來也像含著笑似的。

這聲音卻叫蓮心身子一僵。

她在帘子處停頓了約有一盞茶的時候,才憤憤摔了帘子,到底沒進去,轉回身瞪著辛三郎:「三哥,你幹嘛這麼...」這么小題大做呀!

三郎卻不硬接她的惱火,反道:「若你聽我講過了,父親那邊之後就由我去說,不用你再擔心。」

他笑笑:「如何?」

嗯?

蓮心一愣。

她思索起來。

三哥這條件提的,倒還讓人有些無法拒絕呀。

在家長面前接受早戀教育,和在哥哥面前接受,這兩件雖然她都不想要,但顯然被家長教育是更不行的。

不過,「你怎麼曉得爹爹會說我什麼?」

就辛棄疾能把陸游的虎紋貓「小於菟」認成另一隻白貓「雪兒」的眼神,又怎麼會發覺她那一點點的心思呢!

蓮心這麼一想,頓時覺得自己的反問十分有道理,心裡有了底,也不躲了,「嘿嘿」一下,趴在門邊,朝三郎得意洋洋地笑一下。

三郎也被逗笑了。

「父親的眼睛可不花。」

蓮心真的以為父親會是那種粗心的人嗎?若真是那麼粗心,不用說現下做到隆興太守,早在二十出頭歸於朝廷時就會被主和派擠走了。

朝中的爭鬥環環相扣,稍有不慎,一個摺子參下去,溝里翻船的大員不在少數。而能以歸正人的身份做到太守,父親的眼睛比她想的還要利得多。

眼下就有個現成的例子:「過去,父親連府中妾室與人少有言語卻兩心暗許的事都能發現,更不要說...」你的事了。

三郎看著蓮心。

何況過去那件事,妾室既與外人暗許,自然是極力遮掩,又最多一旬見著父親一次。

就是這樣,都叫父親發覺了,更別說每日都見面的蓮心了。

等等。

蓮心驚呆了。

還有這種事?

她趕緊問:「那妾室之後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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