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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解決饑荒雖做起來利國利民,說起來卻到底沒有那麼響亮,也就缺了些其餘人幫忙斡旋的理由。

辛棄疾搖頭:「再晚就該來不及了。」

張鎡也頷首,覺得辛棄疾所說有理:「商人的關係找得快著呢,現在不遞摺子,等彈劾來了,就已失之被動了。」

說著收起摺子,吩咐侍從收好:「今日出不了城了。等到明日一早,立刻發走。」

侍從應是離去。

事情終於講好,席上的氣氛也鬆了許多。

張鎡笑道:「家中近日養了一班歌姬,諸公何不與我一同品美?」

他拍拍掌,隨即便有一列窈窕少女應聲從對面小樓下走上樓去。

隔著水,清凌凌的歌聲霧一樣蔓延到眾人的腳下。

辛棄疾是詞中的行家,立刻聽出了特別:「這不是現有的詞牌?」

張鎡就等著辛棄疾問出這句話呢,得意炫耀道:「這是我府上名為『新桃』的歌姬所作。她自作詞曲而歌之。辛公覺得如何?」

辛棄疾自然笑著點頭說好,順帶幫張鎡問了問陸游:「陸公也是功甫的半個老師,你覺得你學生所養歌姬如何?」

陸游正因張鎡所說的「自作詞曲」而驚訝:「府上倒是多有掃眉才子。」

張鎡連忙笑著與陸遊客氣起來。

一曲畢,張鎡拍掌叫歌姬前來。

他引來一個打頭的歌姬。

名為「新桃」的歌姬面容美麗,身形窈窕,盛妝而來,柔順地朝眾人行禮。

隨後,她取出一柄空白無字的絹扇,朝幾位郎君嬌聲道:「奴願請來諸公墨寶,不知可有官人願意賞臉?」

這話朝著韓元吉、辛棄疾和陸游去的。

張鎡便先欠身過來,朝辛棄疾笑了笑:「素來聽聞辛公擅詞,不知聽聞新桃之歌,可有作一首的心情?」

辛棄疾覺得這名為新桃的歌姬雖歌喉動聽,音律卻頗有可進益之處,便搖了搖頭,笑拒了:「歌聲柔美,實乃仙音。憑我之筆,難以描繪啊。」

她唱得還不如老子自己唱得好聽呢。

老子雖好色,但也不是沒有審美的!

要說到自製詞曲,還得是那姜夔最為才華橫溢。

自打上回姜夔在宴席上給辛棄疾留下了最為深刻的印象後,辛棄疾就總是時不時想到姜夔一回。

和姜夔一比,就是對著美人,辛棄疾也實在很難違心夸出個「好」字來,便手一引,笑呵呵請新桃另擇他人。

新桃目光盈盈如水,轉到陸游身上,屈膝一禮,相求:「但求陸公一詩。」

陸游並未回視,也沒回復。

張鎡便勸道:「我家這位新桃最是個才女,平日裡又孤高自許,難得見到諸公,忍不住想求些墨寶也是難免的。陸公是我半個老師,教她也就當教我,何不胡亂作一首,也就罷了?」

蓮心偷眼去看隨眾人而來的王娘子,卻見她的表情並不緊繃,仍飲食如常,便又將目光轉了回來。

這邊,陸游想了一想,慢慢吟道:「寒食清明數日了,西園春事又匆匆。梅花自避新桃李,不為高樓一笛風②。」隨後持筆,將其一氣寫於扇上。

張鎡點頭微笑,又有些疑惑:「眼下可是已近冬日?」

陸游看一眼新桃,淡淡道:「功甫你的歌姬歌喉宛轉,叫人想到春日罷了。」

張鎡撫掌微笑。

他請新桃去為陸游斟酒作謝。

新桃先按著順序,給離她更近的辛棄疾斟酒。

辛棄疾笑容滿面,拿杯子接了後先朝新桃一致意,仰首喝淨,再由新桃斟上第二杯,朝張鎡敬酒,「多謝小張官人仗義相助。」第三杯則向著韓元吉:「韓公救我於水火之中,這份愛護之情,辛某難以為報。」

三杯酒下肚,張鎡受寵若驚,韓元吉連連推辭,三人談笑之間,明顯更加親近了。

新桃見辛棄疾對她揮手,便屈屈膝,走到了陸游的身旁。

陸游略一頷首,並不直視她。

新桃只好開口輕聲問:「相公可還要奴倒酒?」

陸游道:「你將酒壺放在桌上吧。」

新桃笑一下,點點頭,將手中所持的酒壺放在了陸游的案上。

她也隨之站在了陸游的身後。

坐於一旁的王娘子這時才略一笑,朝兩人這邊的方位「我就知道」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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