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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社交達人元吉自然是不會因為一點茶葉而冷落別人太久的。

故而雖然心頭滴血,呂祖謙一求情,他還是搖搖頭,抬手放過了:「罷了,罷了,都快進來吃飯吧。」

韓元吉撫撫肚子,和另一個熊孩子家長朝飯廳走去。

他左手攬著辛棄疾,還勸右邊的呂祖謙呢,「伯恭啊,你就是操心太過。這麼大的孩子,叫他們在外頭站站,他們能玩出來花呢。」

韓元吉養孩子寬鬆,韓淲也不將韓元吉的訓斥當一回事。

他一邊朝蓮心、三郎使個眼色,一邊大大咧咧地就攬著呂祖謙的肩膀朝里走,「是啊,爹爹說得有理。姐夫,你說你最近是不是又操心去了?你看你這頭髮白的...」

他說,「都能和我爹爹比了。」

迎著光看,呂祖謙的頭髮確實白得叫人心驚。

明明看長相,他面白文弱,不過三十許人,但只看頭髮,卻很難不覺得他像是六旬老翁一樣,幾乎要和韓元吉一輩了。

韓元吉責怪一句:「別沒大沒小的,戳你姐夫肺管子。」

但隨即,他也有些忍不住道:「伯恭,你近日可別太勞神了。憂思過甚,現於發間。這是你心血耗損的體現啊。」

呂祖謙笑笑,只答應著韓元吉「多吃飯」「早睡覺」「勿多思」的絮絮叮嚀,引著韓元吉向廳內走去了。

蓮心盯著留下的辛棄疾,朝他頭上也看去。

辛棄疾問:「這是怎麼了?」

蓮心指著辛棄疾的頭髮:「爹爹頭上,好像也有白髮了。」

她道:「莫非也是憂思所致?」

辛棄疾卻不以為意地搖頭:「不然。」

蓮心和辛三郎都奇怪地停下腳步,想聽聽辛棄疾是要如何解釋這個「不然」。

辛棄疾笑呵呵:「真是有了白髮就算憂愁過甚,莫非沙鷗還是渾身都是愁緒不成?」

說著哈哈笑起來,推搡著兩個孩子,一起進屋去了。

蓮心和辛三郎對了個眼神。

又都轉開。

爹爹這心態,為他擔憂白髮,確實純屬自尋煩惱呀!

...

之後宴上,幾人毫不意外地又喝上了酒。

這回,蓮心也沒空去往裡頭兌水了。

不是因為爹爹靠量取勝而導致兌水沒用,而是因為,她另有要事在身。

看了眼上首已醉得互稱兄弟的差了輩的辛、韓二人,蓮心拉了下身邊扭頭不看她的辛三郎:「三哥,你給我望個風啊。爹爹問我,你只說我出去解手了。」

辛三郎方才扭開頭不看她,本就是睜一眼閉一眼,給她留出溜走空間的。

現下蓮心非得拉他,那之後如果陸伯父發現菊枕之事,上來逼問他,他可就不能坦然誤導陸游「我從未發現蓮心離席」,從而包庇蓮心了。

三郎有些無奈地依著她力道轉回臉。

他看著她,無奈地輕聲責備:「你就是個呆子。」

被三哥罵,幾乎等於撓痒痒。

蓮心沒多想,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求了幾句「好三哥」「鐵柱哥」就求得了辛三郎捂著額頭讓她趕緊走的示意。

蓮心嘿嘿一笑,收拾起東西,躡手躡腳溜了出去。

月黑風高,不此時偷換陸伯父的菊枕,更待何時?

...

第二日起來後,韓元吉與辛棄疾要尋個人將摺子遞上去——別看眾臣均有上折的權利,但摺子是三日內被遞到官家案上,還是一日內就被遞到案上,這之間的區別可就大了。

實際上,只有有門路的寵臣,才能幫忙活動,幫著將摺子往前塞。

故而聽說臨安府的張鎡近日來江南西道訪友,幾人便打算前去請他幫忙。

張鎡出身高門,是張俊的曾孫,既富且貴,別說在很少居住的江南西道有套宅子了,就是在房價奇高的臨安府,他都有不止一處的豪奢園林。

接到韓元吉送去的信,張鎡趕緊就送來了帖子,恭恭敬敬請眾人前去他在江南西道的一處園子作客,並且「晚輩不勝惶恐」,將「掃榻以待」。

被派來接待韓元吉、辛棄疾一行人的侍從也是一樣十分恭敬。

坐在會客廳中,蓮心好奇:「為何他們會都認識韓公,還如此敬畏呢?」

三郎道:「老師曾任吏部尚書。」

吏部尚書,主管官員升遷調動。就算是改制之後,也一樣是朝中不可或缺的大員。

而吏部相當於現代一個國家的組織部。

那麼,吏部尚書,就相當於整個大宋的組織部部長嘍!

蓮心雙眼放光地看向韓元吉:「哇...」

好厲害!

怪不得韓伯父是個交際花!這種位置,非八面玲瓏者不得勝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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