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上心來。
趙蕃...
蓮心盯著面前已因她的動作面露疑惑的人,拼命回想,趙蕃有什麼詩來的?
而對面,見蓮心不回嘴了,趙蕃也挪開了視線,朝辛三郎問:「三郎的身子還是不好嗎?穿得這麼厚。」
他年紀比韓淲還大些,約和辛大郎的年歲差不多了,對著辛三郎,不自覺就擺出了哥哥的姿態語氣。
辛三郎沒對此作出什麼抗拒或高興的反應,安靜地嗯了聲,「夏日已過,寒氣甚重。」
趙蕃點頭:「夏日早過了,穿厚些也是應該的...」
蓮心插嘴:「未必。」
趙蕃好笑:「為何?」
看著蓮心臉上的憤憤之色,他猜也猜得到她這是呢,但他嘴炮打遍上饒無敵手,連韓元吉都曾評過他「刁鑽」,還能怕區區一個小丫頭?
不論她說什麼,他可都有反駁的話等著。
他帶著好笑的表情,等著蓮心講話。
放馬過來!
蓮心道:「聞蛙初此時②。」然後一指趙蕃,嘿嘿一笑。
還有(你這個)青蛙在叫呢,算不上夏日已過的呀。
趙蕃把水噴了。
這不是他寫的詩嗎!
噴完了因震驚而嗆到的水,趙蕃一時都不曉得該拿什麼表情來面對蓮心了。
說她文采斐然吧,她分明是不會背詩的;說她毫無文采吧,偏偏她引的是趙蕃自己寫的詩句!
這叫他怎麼辦,罵她就相當於罵自己啊!
趙蕃在原地糾結一會,也不禁笑了。
「唉,趙哥哥錯了。對不住,對不住。」
他朝蓮心揖手,不得不認輸。
一片空間安靜片刻,趙蕃「嘶」一聲,回過味來,擼胳膊挽袖子地朝眼神交匯的辛三郎、蓮心兄妹二人撲去:「笑什麼!你兩個串通好的,是吧!」
...
開宴約有半個時辰時,廳外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一撥白而體胖,明顯是富人家,卻隻身穿黑白二色簇新布衣,朝上首的隆興太守辛棄疾行大禮參拜。
而在後的一撥人明明大多面黃肌瘦,看起來衣裳也洗得發白,卻只向辛棄疾作揖便罷,還被侍從引到了景致更好的、靠近鄱陽湖的臨水位置。
像是聽到了蓮心疑惑的心聲似的,那白胖幾人朝上首拱了拱手,覥著臉道:「我等座次甚遠,無緣親近辛太守,真是遺憾啊。」
這話說得不留面子,引得周圍官員面上都不大好看:座次按官位排列,辛棄疾的下首由近及遠,是按官位由高到低這般排的,他們一群隆興的米商說出這話,莫非還想與其餘官員並列不成?
一時間,官員們的眼刀紛紛飛向出言的米商。
辛棄疾卻無甚反應,懶洋洋坐在上首,笑道:「你說得有理。」朝他招手,「來,坐到這邊,你我痛飲一杯!」
隨後,在滿場官員含恨的眼神里,幾位米商的位子被排到了不少隆興官員之前,整整衣裳,面帶著得色落座了。
辛棄疾大約半醉了,還摟著離他最近的米商笑:「沒有你,我隆興官庫何來的官銀?你正是隆興的『忠商』!」
米商大約也沒見過貪銀子貪得如此磊落的大員,一時間臉上又是偷笑又是作出的諂媚,像朵盛放的胖菊花,叫人頗不忍直視。
爹爹裝起奸佞來真是得心應手啊...
蓮心左右看看。眾人飲茶的飲茶,夾菜的夾菜,都在拼命壓下因聽到辛棄疾讚揚米商「忠商」而上揚的嘴角。
——在辛棄疾嘴裡,這些人都能是「忠商」,那他是不是還能說高宗是求賢若渴的明主啊!
罷了,米商遲早要被整治,先不去管他。今日這些人來,也是必要的環節,倒是後面的那一群衣著簡樸的人,他們是來做什麼的?位次為何還那麼好?
蓮心轉頭悄悄問辛三郎:「這些人都是誰?」
「商人,和文人。」辛三郎講到一類,便將視線投向哪一類,從前往後看過去,他知道蓮心想問的是什麼,便不介紹行為舉止猖狂的商人,只道,「後面文人有些也是官身,只不在父親治下,見父親也不必參拜。」
蓮心奇怪:「既然是不相干的官員,何必來參加爹爹的宴會呢?」
辛三郎道:「你看他們的手中。」
蓮心依言看去。
只見這群人手中多拿著紙卷、文集似的東西,竟是驚人的相似。
她再低頭看看讓她得以在和趙蕃的辯論中得勝的集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辛三郎頷首:「向官員遞詩詞文,是他們求得文壇認可的機遇。」他指了下辛棄疾的方向,「給父親遞了文章,若能得其青眼,即可一步踏入文壇。有如此便捷,他們自然攜自己作品赴宴。」
辛三郎說的確實沒錯。
但他大概沒想到,連他和蓮心這邊,都會有人引薦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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