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嗡鳴聲響起。
這回卻不是吳鉤的碎嘴,而是由會客廳門口把守的侍衛處傳來的。
侍衛的腰間,一柄蘭草紋長刀正輕輕震動。
【你連辛帥都不曉得,還是不是大宋的人?】
那長刀似乎因聽到了蓮心的自語而很不忿,話癆起來,【辛帥,辛棄疾麼!年少曾獨身闖敵營、擒金賊。是大英雄!能文能武,可比我們縣丞那鳥文人要厲害得多。唉,馬上他將上任江西安撫使,是縣丞的頂頭上司啦,縣丞那打點上下、連他兒子都要討好一番的狗腿子樣,真是叫人沒法子看...】
辛棄疾——?
倒是不巧,她正曉得有一個辛棄疾...
蓮心眨眨眼,張大了口,正想說什麼,縣丞已到了會客廳。
「不必多禮,小娘子。」他十分熱情,親手扶了她起來。
那手是燙的,熱的,與白日裡冷得像冰的郎君一比,本該顯得溫暖許多,蓮心不知為何卻有些不適應,抽回了手。
「呵呵,看我,唐突了。」
縣丞面不改色也收了手,他面上慈愛,只問她些生活上的事,不時叫女使添茶。
「不知,三郎君可曾提到過我?」添到一杯奇香的茶時,縣丞垂眼撫摸手指,狀似不經意道。
蓮心一頭霧水,剛問過一個她不曉得的「辛帥」,怎麼又來一個「三郎君」?
怪不得縣丞突對她如此禮遇,感情他是找錯了人吧!
她謹慎後退一步:「官人可能問錯了人。」
縣丞微皺了皺眉,「沒有問錯,你今日不還...」還撲在了辛三郎身上麼!
但話不好說破,說破了,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縣丞心裡認定了蓮心認識辛三郎,只是在拿喬罷了,便愈發熱情款待,試圖從蓮心口中問出想知道的信息。
蓮心卻除了變得更加疑惑外,什麼都說不出。
最後縣丞打起了感情牌:「唉,你的戶籍還在官邸扣押著吧?明日我幫你疏通疏通,你趕緊拿回去,也好尋個親戚投奔。可憐見的,我真不忍見你這虞將軍之女如此啊...」
沒有戶籍,寸步難行。有了戶籍,才是天高任鳥飛。
蓮心這下精神了,大喜:「真的?」
縣丞面露感慨:「當然。虞將軍是我頗為敬佩之人,若不是世事無常,戰場意外,怎麼會叫他平白丟了性命...」
蓮心想到白日裡聽到的那郎君與侍從的對話,也沒想太多,便順口問了一句:「難道不是因為攪進了什麼囤米的貪銀案麼?」
縣丞視線本正散漫著,聞言卻一怔,神色突變警覺。
「何出此言?」
「啊?我...我在街上聽到的。」
蓮心磕巴一下,坐直了。
「貪銀案」一事是她從青衣郎君處偷聽所得,自然不能外道。
縣丞神色卻已變了,「辛三郎果然與你透露過內情。」他撒開手,猛地伸手,扼住了蓮心的脖頸!
「呵,枉我想出那些藉口,本還想著留你一命,你卻自投羅網,那也就別怪我心狠了——」
雖早預料縣丞所言虛實交織,必定並非真心款待。但她只是一提貪銀案,怎就使他大發狂性了!
蓮心嚇了一跳,去扳縣丞勒住她脖子的手腕。
可素日能拎起大塊鋼料的力氣卻像遇到水的糖粉一樣,漸漸消融了個乾淨。
怎麼回事?
蓮心的手指漸漸無力,她心下驚慌,捂著脖子,腿腳亂踢。
混亂間,她摸到吳鉤的劍柄。
視野已因窒息慢慢模糊,蓮心勉力握緊吳鉤,隨後,持劍用力向面前一擊!
蓮心脖頸處一松,她搖晃幾下,弓著腰,大口呼吸著難得的空氣。
她的心難以言喻地緊縮著,因為她模糊地摸到了吳鉤凹凸粗糙的劍身截面。
吳鉤本就年久失於保養,刀鞘早有碎裂,又經她三番兩次的使用。
它怕是斷了...
蓮心心下多複雜自不必說。
同時面前,額側淌血的縣丞痛呼一聲,捂住腦袋。
他怒向門外:「侍衛呢,你們要等我死了才進來?」隨著刀劍碰撞的聲音,看著從屋外匆忙魚貫而入的府上侍衛,他才捂著頭,朝蓮心一笑。
「本給你準備了好路,你卻不走。那就拿命來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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