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說：「要是我說我討厭你離開，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你會怎麼看我？」

朝玟又愣了一會兒，試探道。

「那你就在崑崙殿給我安排個住處？最好讓我和你住在一起？」

沈修慈又立刻問：「可以嗎？」

朝玟歪頭：「你如果能找到兩全其美的理由的話，當然可以。」

沈修慈知道這是以退為進的拒絕，扯了扯嘴角。

「我說笑的。」

朝玟生怕他是認真的，聽到他這句話後，心中重重鬆了口氣。

沈修慈將她的為難看在眼裡。

他答應過朝玟，不會向別人暴露他們之間的關係。

更何況還有一個靈聞閣橫梗在中間。

即便要留下她，現在也不是時候。

……

沈修慈雖然說了句玩笑話活躍氣氛，可朝玟還是感覺他有點奇怪。

她和他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當然知道他所有的回答不過是避重就輕。

只是沈修慈不願意說出原因，她也不好強逼。

見他現在完全恢復了，不像有事的樣子，這裡又冷得慌，朝玟試探道：「你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朝玟覺得這道別說得有些生硬，又解釋道：「明日還有很多事要做，而且我不受召見的就來這裡，如果不早點回去的話，會讓人起疑。」

沈修慈卻不像是要放她走的樣子，又問：「承諾對你很重要嗎？」

朝玟：「很重要。」

沈修慈：「那你覺得和我在一起重要嗎？」

朝玟：「……很重要。」

沈修慈：「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許諾我們一個未來呢？」

朝玟以沉默回應。

她話中的偏頗，他果然還是察覺了。

沈修慈又問：「你不會再和我分開了，對嗎？」

朝玟反問他：「……你是因為我所以才失控的嗎？」

她很難不把血線失控和他的疑惑聯繫在一起。

明明前半夜他還好好的，可就是在掐滅靈符後，他就失控了。

是因為她的不肯定吧。

但是這幾乎是無解的一個問題。

沈修慈注視了她一會兒，直白道。

「我很怕失去你。」

這句話像弦聲，每個字都在朝玟耳邊震顫。

朝玟艱難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心絞了起來。

他又回到上一個問題問她：「這很難嗎？」

朝玟輕聲回答他：「我不知道。」

「話只要說出來，就具有了效力，我是真的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想騙你。」

暫時的欺騙解決不了問題，等到沈修慈發現她最終是騙他的時候，只會兩敗俱傷。

沈修慈神色閃爍，神情從期待變為不解。

不安愈演愈烈，像野獸要嚼碎他的理智。

但是他也最擅長忍耐，這些都被他暫時壓制在了深深的眼眸里。

他輕柔的，將朝玟的碎發撥向肩後。

「如果感到為難，你就當從未聽過這些話。」

他不是有意逼她的。

千萬不要再後退，再迴避他了。

朝玟沒有和他對視的勇氣，視線落在他碰到了她的頭髮，又逐漸收回的手上。

手指修長，指甲乾淨，沒有一絲瑕疵。

沈修慈就連手指都是她喜歡的樣子。

沈修慈看著朝玟拒絕和他對視，很輕的扯了扯嘴角。

他想要裝作不在意的笑一笑，但是很顯然他做不到。

他看得清楚，這一次朝玟對他是真心的。

可她為什麼明明也對他有情誼，可是卻不願意承諾他一個未來呢？

她總是有很多難言之隱，她的真心後面，是一個又一個謎團。

但是沒關係，謎底是什麼，他會挖出來的。

在這之前，他會將朝玟留住。

從前的失去，他不會再體會一次。

他的心裡有一道聲音，在從前翻騰不息，而現在風平浪靜的海里，充滿誘惑和哄騙的說。

你餵養了我，將我的一部分變成了你的東西。

你與我做了交易，而如今我幫你已經兌現，到了你該付報酬的時候了。

記憶物歸原主，現在你知道你要做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