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拂雪抬手將運動外套的兜帽戴上,出門了。
上幽城永不眠。今天琉璃街上有一家糖果店開業,門口放置了機械小丑,外塗裝做成木偶的紋路,動作也一頓一頓,遲緩得有些滑稽,偶爾又會很流暢地猛一回頭跟小朋友說「別碰我背上的朋友!」
他跨上摩托車往酒吧去,轟過這條五光十色的街,孟拂雪垂眼看了眼儀表,如果順利成年,那麼他要把這輛摩托車的表底時速改到330km/h。
納蘇達酒吧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甚至未成年人靠近的時候就會有仿生人過來確認只是路過。
所以孟拂雪又一次坐在教堂頂天使雕像上。從這裡可以看見酒吧門口出入的人,孟拂雪盤著腿,運動衣不夠厚,裡頭的毛衣也在漏風。
他兩隻手攏在嘴上呵了一口氣,搓一搓,回了些溫。
守株待兔,給他蹲到了。酒吧的門被打開的力道像是從裡面撞開的,兩個人互相摟著,跌跌撞撞地出來。孟拂雪立刻喚醒鏡片前的投屏進行掃描,兩個S級通緝犯。
他們都開著阻隔環,普通的掃描儀無法作用,孟拂雪這個是維恩公司的。不過他也做好了維恩公司在通過這玩意監視自己的準備,他打開緩落器從雕像跳下去,如一片餐廳紙慢慢落地。
「晚上好,先生。」孟拂雪的兜帽掀了過去,笑得人畜無害,「兩位先生,我們能去個沒人的地方聊一聊嗎?」
他是個漂亮孩子。皮膚白皙,五官清俊,笑起來時眼睛下緣會彎一些,他還能刻意裝得更甜美些。
孟拂雪耗時六分半鐘解決兩個人,拔出他們後腦勺的晶片,翻過來看了眼,沒有任何公司的標識。
他將晶片就這麼隨手扔在這兒,將其中一個比較輕的人捆好,在暗巷口讓摩托車巡航過來,把通緝犯捆在摩托車後邊,儘量繞開有人的地方,騎到W區渡鴉徽章門前。
他微喘,很緊張,能聽見機械心臟像是調快了秒針頻率的手錶。
赤鴉短刀的底端家徽按上去,門打開,裡面沒有人。這是比較理想的狀態,孟拂雪把已經無法移動的通緝犯丟進去,又去桌上找了紙筆,給杜平海留了張字條。
說是字條,其實他只寫了三個字。
——孟拂雪。
大約二十分鐘後,提爾軍團總署門口,孟拂雪依次通過眼球掃描、掌紋、DNA取樣(表皮)後,千斤重的大門緩緩移開了一人可通的縫隙。
總署大樓上肅穆的對劍冷冷地和他對視,孟拂雪只看了一眼,隨即走進大樓。因為他的權限不高,電梯只能坐到7樓。
7樓有很多個部門,不過能讓兵團實習生都有權限接觸到的信息必然是無關痛癢的部分。
月光朦朧不清,幽幽的光被走廊防護柵欄割出間錯的影子落在地上,孟拂雪就這麼明暗間錯地走著。
7樓的最後一個房間是儲存室,一些仿生人和槍械的常用配件,無火力值的,自助式更換。孟拂雪推門進去,同時ai喚醒,開燈,一道禮貌又冷漠的機械音響起:「歡迎黯刃兵團實習生孟拂雪,請出示您需要更換/維修/重組的武器。」
天花板無聲落下一個機械臂,孟拂雪從槍帶里拿出手槍,放在機械臂手裡。ai繼續說:「未檢測到槍械配件缺失。」
孟拂雪:「彈匣總卡殼,檢查一下。」
「明白。」
這件屋子誰都可以進,但任何人都必須有合理的理由進來。所以孟拂雪隨便搪塞了一下ai,接著,機械臂回縮的時間裡,他立刻如自然界捕獵者般迸發出極強的爆發力,動作迅捷到幾乎出現殘影,在機械臂回縮的過程中移動到窗邊——ai監測到孟拂雪行動異常,立即打開戒備鎖——但已經來不及了。
短刀卡在窗戶的封鎖柱上,恰好是他側身能穿過的寬度。接著打開鞋尖和手腕的吸盤,一個向外橫跳,開始從大樓外牆向上爬。
檔案部在22樓。
他覺得他應該能做到。
他需要那個答案——他已經猜到一半的答案。
提爾軍團22樓的檔案部存放著這城市裡的大部分秘密,大樓警報已經響了,他沒有那麼多時間。不過今天足夠幸運,或者說足夠不幸,軍團總署被入侵的警報響起之後沒有立刻圍來烏泱泱的人來清剿他。
此時他還不知道,沒有人來的原因是,白理深的最後一次人格評估沒有通過。
「什麼?」孟拂雪喘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斷氣了。
「沒有通過。」杜平海低頭躲了躲他的目光。此時他眼中的情緒太複雜,有驚訝,也有殺氣。
「怎麼可能?!」孟拂雪靠著牆邊,在那矮凳上坐下,眼睛直直看著地毯。
杜平海猶豫了下,給他遞過去一瓶水。孟拂雪接過來灌了幾口,接著水瓶擱在旁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晶片,說:「不管了,先給他插上。」
「那是……」杜平海瞧見他手裡的東西後第一件事是跑過去門邊,他似乎是想反鎖這道門,可這門是通過徽章識別的,它沒有物理鎖。杜平海手忙腳亂,最後還是拖了個椅子擋在門前,很徒勞但有一絲心理安慰的行為。
「是的,軍團檔案部仿生人的儲存晶片。」孟拂雪說,「我今天意識到我因為缺乏情報而一直處於被動方,那麼我為什麼不去給自己搞一份完整的情報呢——維恩金屬想幹什麼,德默爾又想做什麼,白理深在這件事情中是怎樣的定位,為什麼他們這麼想要我——一個普通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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