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恩先生。」孟拂雪開口了。他沒有站起來,在這條食物鏈上,和費爾南多說話是要站起身來,但孟拂雪不知道,他也不在乎。
「請說,孟先生。」
「我們的定位是反/政/府軍嗎?」孟拂雪問完,鴉雀無聲。
加繆爾不轉他的止痛棒了,他拿止痛棒在自己機械臂的銜接口那兒摁了一會兒,然後偷偷看他哥。
費爾南多則「噗」地笑出來了,他看起來很輕鬆:「我剛剛說的很明確,可能你沒有聽清晰,我們是自衛軍。」
「如果襲擊維恩金屬的是軍團呢?」孟拂雪問。
「如果軍團沒有正當理由,我們必定會反擊。」
「所以我們是反/政/府軍。」
「……自我保衛。」
孟拂雪聳肩,扶了下眼鏡:「好吧。」
隨後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袖口,一幅差不多要走了的樣子。費爾南多和大家的想法一樣,覺得這孩子終歸還是認同議事廳在這城市裡的「正確性」,選擇離開這裡。
一群人跟著站起來,甚至有人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武器,摸個空。
結果孟拂雪嘆道:「很奇怪,為什麼你能這麼自信,覺得這個自衛隊足夠對抗提爾軍團,所以其實前些天白理深忽然進入人格評估狀態是你們促成的?」
費爾南多沒有預料到他會如此直白:「你在意的方向也很奇怪,我以為你至少會詢問你在我們這裡的定位。」
「我不在乎那個。」孟拂雪說,「我未成年,你們無法給我軍銜……嗯,也沒有權利吧,至少在現在你無權這麼做。但你和議事廳兄弟鬩牆鷸蚌相爭,德默爾和赤鴉金屬坐山觀虎鬥,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會不明白,為什麼還要走到這一步……那麼一定是有足夠大的把握。」
孟拂雪環視了一圈這個會議廳。
他們缺胳膊斷腿的,還有少眼珠子沒耳朵的,導致孟拂雪這個四肢健全的人像是來欺負他們的。不過也正因如此,孟拂雪決定扔個炸彈下去,反正來到這個會議廳里的都是費爾南多的心腹。
他旁若無人,只看著費爾南多:「你想要的是統治地位,這很簡單,你搞一些政治把戲將審判長拉下來就可以了,沒必要大動干戈,可是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就說明審判長你拉不下來,為什麼呢……」
費爾南多這輩子沒有過如此狀態,他覺得自己在等待被審判。
而又因為這間屋子、這次議會的特殊性,他沒有任何武器。也就是說,起碼此時此刻,他無法滅孟拂雪的口。
費爾南多不知道孟拂雪究竟掌握了多少情報,他甚至無暇去問艾里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應該的,即便他在議事廳里見到了白理深,白理深對議事廳的事也沒有覆蓋到百分之百。
這一切居然全被他推測出來了……這就是劍聖和大祭司的人選嗎。
孟拂雪停下來了,他換了個態度,笑起來:「對了,維恩先生,我在這支自衛隊中的職位是什麼?」
「騎士長。」費爾南多說,「我們正式招募你,成為維恩軍的騎士長。」
「嗯,用劍的騎士,聽起來很合理。」孟拂雪仍笑著,「我的報酬呢?」
「為你提供足夠的合金燃料,供給你的心臟。」
「也很合理,畢竟這就是我在上幽城的驅動力。」孟拂雪點頭,「但不夠。」
「當然。請盡情提要求。」
孟拂雪抬手推眼鏡:「很簡單,維恩先生,我需要知道劍聖的死因。」
「……」
孟拂雪補充:「以及他死亡的全過程。我知道你需要些時間,大概……48小時?夠嗎?」
「……我需要時間。」費爾南多覺得自己真是低估了他。
「好的,再見。」孟拂雪做了今天最紳士的一個動作,微微頷首,然後挪開椅子離開會議廳。
這天,上幽城裡和昨天一樣,街道上有仿生人在遛狗,人們步履匆匆地穿梭著,孟拂雪咬著紙盒飲料的吸管,幾乎已經融入了這裡。
但這是每天睜開眼和昨天完全不同的時代。
他站在公交站台,一手拿著飲料,一手在口袋裡摩挲著那枚鑰匙。
維恩金屬擁兵自重的目的就是要登上高位,但這個時代早已不是用戰爭來搶奪權位,無論是政治手段還是能源控制,哪一項都比戰爭要更省時省力。
但費爾南多還是這麼選擇了,那麼就說明以他對立的「敵方」無法用這些手段。為什麼會無法——孟拂雪捏住鑰匙的頂端。
公交車在他面前開走,掀了兩下他的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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