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支煙，明亮的燈光打在他冷硬的下頜上，仔細看臉上還有了淺淺的黑眼圈。

他呼出一口煙，說話嗓音微啞低沉，梁子墨聽得耳朵酥麻。

「嗯，有個項目要處理。」

梁子墨想了想，說：「我之前買了一盆多肉放在家裡陽台上，現在沒人照顧，你今晚可以回家幫我給它澆點水嗎？」

程渡有點疑惑，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了：「嗯，好。」

梁子墨勾了勾唇，連續這麼多天跟他通電話，好像已經習慣聽見他的聲音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跟他打了電話才覺得吃飯那會兒感受到的缺失的那一點被徹底填滿。心裡像是被曬過太陽的柔軟棉花塞滿，暖烘烘的。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先忙？」

程渡卻隱約聽出了他今天不同尋常的地方：「墨墨，你今天很開心？」

「你怎麼知道？」梁子墨懵了，他有這麼藏不住事兒嗎？

程渡轉身坐在了沙發上，彈了彈菸灰。

整個人的狀態似乎比剛剛在會議室里堅硬嚴肅的樣子放鬆多了，他抽了一口煙：「可以和我聊聊嗎？」

梁子墨把這個問題在腦子裡攪了一圈，然後跟他說：「今天和很多人一起做飯吃，很熱鬧，讓我有一種一家人的感覺，當然了……我也想到你了……」想到還沒給你打電話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明顯聲音越說越小，像是蚊子的嗡嗡聲。

但就算是這樣程渡也聽清了，他微提唇角：「墨墨。」

「怎麼？」

「什麼時候讓我看看你？」

「打視頻嗎……？過兩天吧，我這幾天有點忙。」

梁子墨這些天過得無比粗糙隨意，程渡突然要求打視頻勾起了他僅存的容貌焦慮！還有額頭的傷也沒好，要是被他看見豈不是撒謊被當場抓包？

「好。」

掛掉電話之後，程渡沒著急回會議室。

此時此刻的他雖然仍是一張冷冰冰的臉，但如果是常年跟在他身邊的林特助見了，一定會說那句經典台詞：總裁他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他抽完那支煙的時候，林特助剛好來催。

他看見程渡後毫不意外的一臉震驚！這是終於追上夫人了嗎？打工人瘋狂吃上司的瓜ing

林陶咳嗽一聲，正了正顏色：「程總，會議室那邊還在等著。」

「先下班，讓Alen明天上午再交一份方案給我，給不出就通知行政讓他走人。」

程渡難得的大赦天下。

他要回家澆花。

林特助眼前一亮：「是！」

司機接程渡回到了鳳棲灣別墅，他洗漱完換好睡衣後打開陽台的大門，卻沒有發現梁子墨說的什麼多肉，陽台上連一根草都沒有。

程渡挑了挑眉，想打電話給梁子墨或者鄭阿姨問問，但時間太晚，他擔心打擾到梁子墨休息，就止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鄭阿姨已經來別墅里做好了早餐。

程渡用完餐，問她知不知道梁子墨的一盆綠植放在了哪兒。

鄭阿姨說：「先生，夫人出差那天早上把那盆多肉讓我帶回去照顧了，他說怕放在別墅里長期沒人照看枯死了，我還每天拍照給他看呢！您要是打算自己養我明天帶過來？」

梁子墨臨走之前預料到程渡又會跟之前那樣總是加班不回。到時候家裡沒人，鄭阿姨就不會天天都來上班，因此特意直接讓她帶回去養了。

如果每天都有拍照發給他看，那麼梁子墨是不會忘記自己已經把多肉托給阿姨照顧了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程渡心下已經瞭然，他故作矜持的嗯了一聲：「明天帶回來交給我。」

隨後起身離家上班去了。

鑫隆集團中高層今天得知了一條小道消息，由程總身邊的林特助獨家認證：程總決定未來一段時間都不加班了。

沒人能猜到，他是要回家給老婆養的綠植澆水。

近幾個月都處於高度緊繃狀態的中高層全都鬆了一口氣！程總能不加班真是太好了，只要他先下班，他們所有人就都能不加班了！

上午，昨晚開會時被程渡罵的狗血淋頭、還差點被捲鋪蓋走人的總經理Alen將跨國項目的詳細進度方案交給程渡後，總算是通過了。

至此，這項合作案最忙的一個階段已經告一段落。

Alen後來問林特助，是什麼讓程總這個工作狂突然拒絕加班，並且大發慈悲給了他12個小時的時間重新提交方案的？

林特助神神秘秘的說，是程總的夫人昨晚打電話來順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