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墨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被子整潔的像是沒人睡過。
程渡一直都這樣,天沒亮去上班,天不黑不回家。
梁子墨吃完保姆做好的早餐就開始收拾行李。
那個志願者活動是由國家扶貧基金會發起的,名為「童伴家長」的公益項目,旨在解決鄉村留守兒童因監護缺位而帶來的關愛與保護問題。
小時候家裡還沒破產的時候,媽媽曾經投資過這個項目。
他知道這件事情也是因為幾個月前,程家催著領證結婚,他回了趟老家給媽媽掃墓報喜,收拾遺物時才發現的證書。
那時就決定去媽媽做慈善投資過的地方看看,繼續替她積德行善。希望她下輩子運氣好點,擦亮眼睛別再找他爸這種男人。
婚後他就立刻面試了這個公益項目的志願者,但是一直沒出面試結果。他本來以為沒希望了,沒想到一個星期前突然給他發了簡訊,告知他已經通過了。
收拾好行李之後,梁子墨打開和程渡的聊天界面,下手打破了整齊的人機聊天。
【繭:臨時有工作要出差很久,這幾個月就不回家了】
發完消息,梁子墨將陽台上的一盆多肉交給鄭阿姨照顧後,就讓家裡的司機送他去了車站。
他本來不想這麼沒禮貌不當面告別的,但是昨晚場面太過尷尬,他把這個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
那小城市只有火車可以去,五六個小時的車程,梁子墨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高樓大廈逐漸被連綿不絕的、覆滿白雪的大山替代。
仿佛世界只剩下了白色,再也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
唯一讓他感到不平靜的事情,就是屁股快要坐開了花,腰疼脖子酸,早知道應該定個臥鋪才對!
梁子墨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到了市里車站,他出站後又打車去了鎮,再從鎮裡轉坐大巴,下了大巴接著坐上一輛拖拉機往山腳下趕去。
早上出發,輾轉到了天黑,梁子墨滴水未進,坐車顛簸到想吐也只吐出來一些酸水。
一旁開車的給他遞了自己的水壺讓他漱漱口,笑著用夾雜著很重的鄉音的普通話問:「小伙子,看你細胳膊細腿的,怎麼想著要來這窮鄉僻壤當志願者啊?」
梁子墨拒絕了大叔遞來的滿是灰塵污垢的水壺,回答到:「主要是為了積德行善吧。」
下車時,梁子墨拎著行李箱緩了好一會兒,拖拉機離開後四周就變得寂靜無聲。他打開手電筒,叉腰抬頭看著碩大的「大灣村」三個字,沉沉的嘆了好長一口氣。
然而按照村長的描述,看似到了村口,實際上還得走上好長一段不通車的上坡泥巴路,接著再下坡,七繞八繞,才算到了村里。
梁子墨安慰自己,下雪天路面結冰,又有厚厚一層雪,最起碼不會弄成滿腳是泥。
忽然,遠處傳來咯吱咯吱的踩雪聲,梁子墨心裡忽然打起了鼓,之前看新聞報導說過山里晚上會有不冬眠的黑熊出沒,他不會這麼倒霉吧?
他壯著膽子把手電筒照去聲音來源方向,隱隱約約看見冒出一個黑色的直立的身影。
立刻又聯想到新聞報導上還說黑熊會直立起來模仿人類的模樣…
梁子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零下的氣溫他卻背後冒冷汗,他拉著行李箱把手往後退了幾步,腦子飛快地思考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他能往哪個方向跑。
他記得拖拉機司機開車離開的方向,如果現在跑,興許還能趕得上。
就在梁子墨打算放棄行李箱,撒腿就跑的時候,那「黑熊」突然開口喊話了!
「餵——別跑!志願者是你嗎?你終於到了,我等你好久了!」
梁子墨嚇了一大跳,手電筒再照過去,仔細一瞧,的的確確是個人。
他大鬆一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
那黑熊似的高大健壯的男人走上來,看清梁子墨的長相之後,他突如其來的有幾分羞澀:「你、你好,我叫夏禹,是村長讓我來接你的,天黑了怕你找不到路。」
梁子墨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叫梁子墨,是來大灣村當志願者的。」
眼前這人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雙方確認身份後,夏禹幫他拎行李箱,帶他走山路。
路上雪太厚,梁子墨沒做多久鞋襪就被打濕,凍得他四肢僵硬失去知覺。山里風大,連他的圍巾也被凍住了,吸進去的空氣都冷得他直咳嗽。
他第一次對自己來山裡的決定有了質疑,以前最艱難的日子也是在城市裡度過,出門就有地鐵公交,城市的道路寬敞又整潔,那裡吃過現在這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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