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度,不算嚴重,卻也不容忽視。
他指了指床頭柜上的水和藥片:「晚上不舒服就叫我。」
「能不能把水和藥放在我這邊的床頭柜上?這樣我比較好拿得到。」
蔣裕京盯著他,輕笑一聲,「你怎麼不睡中間?這樣兩邊都夠得著。」
話音剛落,他手一松,解開了浴巾。
程書懿的瞳孔驟然收縮,猛地抬手捂住眼睛。
蔣裕京解開浴巾的動作帶起細微氣流,指縫間漏進一線光——
腰際的人魚線在昏暗的光線中泛著蜜蠟般的光澤,黑色布料包裹的輪廓隨著呼吸起伏。
他惡劣地伸手撥開程書懿捂在眼睛上的手,聲音帶著點戲謔:「程書懿。」
程書懿緊閉雙眼,睫毛輕顫。
「睜開眼。」
「……不要。」
蔣裕京低低地笑了:「不要什麼?」
「……我不要看。」
「好,那你就閉著眼吧。」
燈被關上,房間陷入一片濃稠的黑暗。光線驟然消失,感官也隨之被放大。
身側的床墊輕輕塌陷,蔣裕京躺了下來,一抹微涼的空氣鑽進被子裡。有剛洗完澡後乾淨清爽的味道,還有他身上獨有的、極具侵略性的氣息,不需要任何動作,便已無聲地滲透進空氣里,緩緩包裹住了程書懿,讓他無處可逃。
夜色沉沉,房間裡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蔣裕京的呼吸漸漸平穩,節奏規律地起伏著,像潮水般湧進程書懿的意識。
那聲音不急不緩,竟讓他心底生出一絲安心的錯覺。
他該如何解釋?
他為什麼會在一個強迫他、侵犯他的人身邊,感覺到了那種久違的安全感?
這念頭如同一把懸在頭頂的尖刀,既荒唐又可怕。
他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想把這感覺壓下去。可越是想甩開,那呼吸聲越清晰,那份情緒就越明顯。
他有多久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記憶翻湧,童年的片段零星閃過——冷冰冰的客廳,父母爭吵後摔門而去的背影,還有他縮在角落裡攥緊拳頭的無力。那時他就明白,「家」不過是個空殼,從不是能讓他棲息的港灣。他在冷漠與權力的夾縫中掙扎,拼盡全力只為在邊緣尋得一隅立足之地。
可如今,這種他從未奢望過的東西,竟在蔣裕京身上生了根,動搖了他苦心築起的防禦。
一株藤蔓,從心底深處破土而出,悄無聲息地蔓延至每一個角落。
——太可怕了。
他咬住舌尖,強迫自己清醒。
他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幻覺,是疲憊與黑暗聯手編織的陷阱。
他翻了個身,背對蔣裕京,拉高被子蓋住耳朵,想把那呼吸聲隔絕在外。可無論如何警惕,如何抗拒,那種久違的、名為歸屬感的鬆懈,又一次將他拖入混沌的深淵。
第45章
最近幾天的傍晚八點整,蔣裕京的車總是準時駛入貝沙灣地庫入口。
今天,卻晚了一刻鐘。
程書懿站在冰箱前,手指搭在冰箱門上,目光游移在琳琅滿目的食材上。冷氣從冰箱縫隙中溢出,他有些茫然地盯著些食物,腦子裡亂糟糟的。
不知道為什麼家裡做飯的鐘點工今天沒有來……如果他回來——
「嘀」玄關的指紋鎖響起,清脆的電子音打斷了他的碎碎念。
程書懿下意識地關上冰箱門,順著聲音望去。
門開了,蔣裕京走了進來,左手臂彎搭著一件深灰色的西裝外套,右手提著一個印著花體字的紙袋,似乎剛從外面買了東西。
昏黃的玄關燈光灑在他肩上,西裝外套的褶皺被拉得更明顯。程書懿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接過那件外套掛起來——以前關施黛總是這樣為程絳做的。然而,蔣裕京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徑直換上拖鞋,走進了客廳。
他將紙袋隨意放在餐桌上,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桌面,語氣有些疑惑:「晚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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