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蔣裕京抓起床頭柜上的瓶裝水,將藥片衝進胃裡,終於緩解了口腔里的苦澀。
見程書懿沒有應答,他語氣更加不耐:「怎麼了?」
程書懿看著他,緩緩攤開手掌。
那枚藍鑽戒指靜靜躺在他的掌心。
深邃的藍色在暖光下熠熠生輝,與他掌心的粉色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程書懿開口道,語氣鄭重,眼神里透著一種認真的懇切。
蔣裕京移開視線,輕描淡寫的說:「這是訂婚戒指。你如果不想要,可以餵給海鷗。」
沒說完話,他已經掀開被子,徑直走向衛生間。房門「咔噠」一聲關上,只留程書懿一人愣在原地,手掌依然保持攤開的姿勢。
程書懿看著手中的戒指。
鑽石質地純潔,從切割到光澤,無一不彰顯著它的價值,絕對是有價無市的珍品。
蔣裕京顯然沒有認真解釋他的意圖,也根本不在意自己是怎麼想的。
他只是把這個「無足輕重」的物品交了出去,僅此而已。
程書懿回到自己的房間,來到一直閒置的保險箱前。站定片刻,指尖輕觸密碼盤。
好像每一個數字都需要深思熟慮,以將那枚戒指的分量封存起來。
他從抽屜中找出一塊乾淨的手帕,將戒指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
伴隨著保險箱門關上的聲音,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卸下某種無形的壓力。
轉身走向浴室,脫下沾染酒氣的衣物。
熱水從頭頂傾瀉而下,蒸汽迅速瀰漫開來,將他籠罩在模糊的氤氳中。
宿醉的疲憊雖被水流衝散,心底的漣漪難以平息。那顆鑽石的重量依舊壓在他的胸口,情緒如同水珠般滑落,卻無法徹底蒸發。
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服,稍作整理後,他重新來到蔣裕京的房門前。
幾秒的遲疑,還是敲響了門。
房門打開的一瞬,一股冰涼的水汽從室內撲面而來,帶著剛使用過浴室的濕潤氣息。
程書的懿視線越過門縫,看見隔斷玻璃上還掛著未乾的水珠。
他再一看,蔣裕京正隨意地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神色淡然。
那隻裹著紗布的手臂上還帶著些水珠。
「你洗澡了?」程書懿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難道不怕傷口感染嗎?」
「對。」
蔣裕京抬起包裹著紗布的手臂向他展示,動作隨意,甚至帶著幾分毫不介意的坦然。
「沒碰到水。」
程書懿的表情很是無奈,擰著眉頭,嘴唇張了又張,卻也不敢說些什麼。
見狀,蔣裕京聳聳肩,轉身走向衣櫃,拿出一件襯衫準備換上。
因為少了一隻手的配合,動作略顯笨拙。
程書懿在原地生了會兒悶氣。
既然蔣裕京都不在意自己的傷,那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真是過度關心了。
程書懿目光落在那單手穿衣服的滑稽背影上,糾結了片刻,還是邁步走上前。
接過襯衫,捏住衣領的兩端,敞開衣襟,示意他轉身穿上。
蔣裕京點點頭,動作也沒猶豫。手臂直接探入袖口,肩膀一抖,將襯衫順利披上。
他轉過身來,垂眸低聲道:「幫人幫到底。繫上。」
程書懿一愣,看著那一排扣子。
「……」
無奈,還是做了好人。
他將紐扣一顆一顆扣上。
雖然他儘量將自己的動作控制得輕柔。
可仍然無法避免地觸碰到了對方。
程書懿修剪得圓潤的指甲,在蔣裕京腹部緊繃的肌肉上划過,微弱的刺痛,像是電流划過。
蔣裕京低下頭,去看他的動作。
幾縷濕發這時垂下,水珠從發梢悄悄滑落,恰好滴在程書懿裸露在外的脖頸上。
程書懿一顫,幾乎是本能的,抬手摁在脖頸間的皮膚上。
空氣有些微妙,蔣裕京呼吸聲也變得沉重。
程書懿只感覺,鼻息間熟悉的水生調香氣更加逼近。
他亂了節奏。
只能裝作無事發生,加快動作,去系下一顆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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