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小楊把話說完,寧淺就點頭了,「給警察回電話吧。冤有頭債有主,他們做了這種事情,就應該得到法律的制裁,我會協助指證。」
「是。」
小楊打了個電話,很快,警察就過來了。
面對錄像機,寧淺深深的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然後抓緊杯子,慢慢的從那晚被綁架開始說起。
說到寧振遠往地上倒汽油的時候,寧淺渾身都在發抖,嗓子都生疼的厲害,已經無法再完整的繼續說下去。
小楊在一邊聽得心驚膽顫,見狀忙道:「今天就到這裡可以嗎?」
警察很想繼續問下去,但看寧淺臉色慘白,有點失望又有點迫切的問道:「寧小姐,您還能堅持說嗎?從事發到現在,我們並沒有在爆炸的倉庫里找到陳千野和寧振遠的屍體,如果那幾個人咬死不承認,恐怕難以如實定罪。」
「什麼?」寧淺渾身一顫,「你說什麼?沒有找到屍體?」
「對。」警察皺著眉,「按照常理來說,溫度至少在一瞬間達到400℃才能把人的毛髮燒光,達到900℃,並且滿足50分鐘時間這個條件,才能徹底把人體燒成灰,可即便再怎麼燒,始終會有一部分殘留。法醫在那堆殘骸中,並沒有檢測到陳千野和寧振遠的骨灰,倉庫的爆炸並不足以達到900℃……以目前搜集的證據,如果找不到屍體,就只能按照綁架定罪。」
寧淺怔怔的聽著,心裡猛然湧上來一絲希翼,沒有屍體,沒有屍體……那是不是意味著……
這個念頭只是冒出來一丁點,就很快被她狠狠的掐滅了,她不敢想,不敢奢望……
「寧小姐,你看還能不能說點什麼吧,總之,沒有屍體是個好消息,但也是個不好的消息。」
寧淺機械的搖搖頭。
見寧淺狀態不好,那兩個警察拿著筆錄和錄像機走了,臨走時囑咐寧淺好好休息,有消息務必第一時間聯繫。
人走了之後,寧淺再也堅持不住了,她慘白著臉,一點一點的把自己蜷縮起來,就好像陳千野抱著她那樣。
她已經不敢再抱有希望,給了希望卻又被剝奪的滋味真的太痛了。
……
陳千野的葬禮還是沒有辦起來,沒有屍體,就無法申報死亡,沒法開局死亡證明,相應的,也無法舉辦葬禮。
潛意識的,寧淺也不想辦理葬禮,她寧願申報失蹤,也不願意接受那張寫著死亡證明的紙。
入了秋,天氣也慢慢蕭瑟起來了。
寧淺的生活變得很簡單,穩定家和公司兩點一線,除此之外,她哪也不去。
趕到十月一放假,黎宛過來了,她硬是拉著寧淺出去走走,散散心。
自從綁架那次過後,寧淺對陌生的環境就格外的牴觸,她不願意出門,可耐不住黎宛的勸說,只能無奈的答應了。
黎宛很貼心,把這次散心的地方定在了一個度假山莊裡,和城市的喧譁熱鬧不同,這裡更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桃源,秋色怡人,極具風情。
山莊的工作人員很快帶領二人去了露營區。
黎宛一邊翻烤著雞翅,一邊感嘆道:「這個天真的太好了。」
寧淺躺在帳篷里,透過帳篷的頂看天空,這個季節的溫度剛剛好,天氣不驕不躁,微風拂來,更讓人心曠神怡。
她慢慢的說道:「是啊,小風吹的我都要困了。」
黎宛笑道:「先吃點東西,一會兒再好好的休息,多接觸大自然多舒服啊。」
她說著,心裡鬆了一口氣,難得寧淺鬆口願意出來,她是真的害怕她憋出來心病。
寧淺應了聲,坐起來,過去幫忙烤肉。
二人就這樣圍著烤爐,聊聊天,吃吃東西,喝喝飲料,感受著大自然的風光,仿佛所有的煩心事也隨著風飄走了。
說來說去,話題還是扯到了陳千野身上,「警察那邊怎麼說,還是沒有找到他嗎?」
黎宛問的小心翼翼,刻意的省去了「屍體」二字。
寧淺心裡一陣揪疼,她搖搖頭,慢慢的說:「沒有。」
「會不會……」黎宛遲疑道:「需要謹言幫忙查一下嗎?沒有總是有希望的……」
寧淺鼻子有點酸澀,她吸了吸鼻子,「不用了。」
或許就像李叔說的那樣,往前看,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如果不能一年忘記陳千野,那就十年,十年不能,那就二十年,她總會忘掉的。
所有的痛苦失眠、茶飯不思都會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消失,接受一個人的離開其實也沒那麼難。
當所有的感情都消失後,就這樣麻木的生活下去,也是一件好事。
黎宛的手機響了,是周謹言打來的視頻,他一臉的委屈巴巴,「老婆,你什麼才能回來啊?才分開一天,我就已經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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