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著,黎宛出了電梯,她一看見情緒激憤的寧淺,急的趕緊過來了,「淺淺,你要什麼報告,你說明白,你別著急,別著急好不好,我現在就讓人去取報告,我現在就讓人去辦。」
寧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死死的抓住黎宛的手,「就是那個報告……」
黎宛弄明白了之後,趕緊讓人去取。
等著報告送過來的時候,寧淺的精神氣仿佛也都回來了似的,急切的要去收拾自己。
這當然是好事,可黎宛怎麼想都覺得不放心,不肯她自己一個人在衛生間。
寧淺露出來一個慘澹的笑,「宛宛,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
即便這話說得真情意切,但黎宛還是守在了門口。
洗了把臉後,寧淺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僵住了。
鏡子裡的人,是她嗎?
頹廢沒有血色的面孔,死寂濃重的黑眼圈,乾裂慘白的嘴唇,憔悴黯然的神情,連長捲髮都亂糟糟的,什麼時候,她變成這樣了?
寧淺終於明白為什麼黎宛總是用一種憂心忡忡的眼神看她,鏡子裡的人,連她自己都認出來了。
寧淺仿佛被一棍子打醒了似的,不顧黎宛的詫異,一把關上衛生間的門,開了淋浴。
溫熱的水和眼淚混合在一起,如同決堤的閘,洶湧而出,那些積攢的很久的怨懟和痛苦,淅淅瀝瀝,連綿不絕,肆無忌憚的往下掉。
寧淺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哭到嗓子干啞,渾身脫力,才把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
或許是經歷了眼淚和熱水的洗禮,鏡子裡的人清晰了很多,清明了很多,那些灰濛濛、遮蓋著眼睛心靈的薄霧也如同被大雨洗刷般的褪去了。
寧淺撐著身體收拾好自己,然後開門了。
黎宛一直守在門口,一臉擔憂,「淺淺,你還好吧?那份報告拿過來了。」
寧淺露出來一個難看的笑容,「對不起,這陣子讓你擔心了。」
她看著桌子上的那份報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毫不遲疑的拿過來拆開了。
報告單的首頁寫著很清楚——無妊娠反應。
真是殘忍,給了希望卻又剝奪。
寧淺無力的捂住了眼睛,只覺得靈魂好像被抽走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副軀殼。
黎宛心痛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一直以來,寧淺聰明勇敢,果斷堅強,可她也有脆弱的時候。
她抓住寧淺的手,試圖把身上的溫暖傳遞給寧淺。
寧淺壓抑的哽咽再也忍不住,她抱著黎宛痛哭出聲,整個人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易碎、毫無防備。
這個世界果然是殘忍的,她還是失去了陳千野,獨自面對這個沒有陳千野的世界。
……
一直靠著掛營養液維持生命的寧淺,開始自主進食流食,黎宛和護工輪流在醫院陪護,但寧淺知道,自己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了。
即便沒有陳千野的世界很寂靜,可她必須要振作起來。
她要守住陳千野留下的東西,要遵從陳千野的遺言,活得開心。
而且,而且陳千野的後事還沒有操辦。
她必須要振作起來,等待她的事情還有很多。
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寧淺可以恢復正常飲食後,就辦理出院回家了。
再次回到這個和陳千野生活了快兩年的別墅,寧淺居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看著熟悉的一幕幕,她有種想要掉眼淚的衝動。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陳千野在她的生活中無處不在,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地方,全部都是他的身影,他的氣息,明明一切跟之前一樣,甚至冰箱上還貼著他準備好的食譜,可寧淺卻很明白,她再也觸碰不到陳千野了。
這個人,徹頭徹尾從她生活中消失了。
黎宛很不放心寧淺自己一個人住,堅持要留下來陪著她。
寧淺視線有點模糊,她用力抱了抱黎宛,「有你在我身邊真的很好,可人應該往前看,我們都應該往前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或許只是過了三五天,黎宛看著寧淺的狀態好了很多,這才放心的離開。
黎宛一走,李叔就帶著律師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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