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我遊歷四方時,曾到過此地,雖冰雪寒冷,景色卻著實美妙,山間拓有洞府,應當是史上某位高人曾居住過,正對湖水,之後便荒廢了。」
「此地渺無人煙,想必是沒什麼人路過的。」
星雲朗介紹著,帶霜翎尋到了那無人的洞府。
寒涼將他的憊意都驅趕了些,他使術清掃起洞府,霜翎環顧四周,望著空蕩的牆壁發呆。
灰塵片刻便被清掃一空,星雲朗吐了口氣,道:「我去尋些石材木材,將此地改造一番。」
正要走,霜翎幽幽出聲:「別去了。」
少年微愣,轉身便見霜翎空洞的眸子拾回了一縷微弱的光亮。
「你傷勢未愈,先別去了。」霜翎語氣虛弱。
星雲朗抿了抿唇,又見霜翎席地而坐,輕聲道:「靠近一點。」
他不明所以地挪了過去,霜翎抬起右手懸在他額前,一抹光亮自掌心蔓延,溫柔包裹住少年的身軀。
星雲朗詫然張大了眸,驚異地發現自己的傷痛正在被抹消,不消片刻,身子便恢復了大半。
霜翎眉頭輕蹙,有些吃力地動了動指尖,喘息一聲放下了手。
「目前只能做到如此了。」
「不可思議,雖未痊癒,但我已能行動自如了。」
星雲朗詫然握了握自己的手,道:「我並未聽說,魔主還有治癒的神通。」
「所以,這是神女的本事。」
霜翎木訥說著,垂眸攏了攏了斷刃,抱得愈來愈緊。
「可我醫不好他。」
她低垂頭顱,直到面容幾乎要埋進雙臂中,她冷不丁開始顫抖,嗚咽聲斷續泄出,忽而爆發,嚎啕哭聲震落了門外的積雪。
星雲朗愕然僵在原地,忽而也兩眼酸澀,他上前輕緩攬過少女的肩頭,溫柔撫慰,轉眼卻也涕泗橫流,哽咽聲湊不出半個字。
二人沉浸於傷痛,不知過了多久,回神時恍知天色已昏。
星雲朗看了看洞外,嘆道:「今日將就一晚,明天再來布置好了。」
「無妨。」
霜翎擦拭著紅腫發澀的眼,長舒一口氣。
「大哭一場,我也好受了不少。」
她用恢復清明的眼看向星雲朗,「寒涼之地,更易平靜心境,謝謝你帶我來此。」
星雲朗目光放柔,同樣哭紅的眼嵌在他這俊俏的臉皮上,顯得格外可憐。
「沒什麼,想必不出幾日,雲遊君的身份便會在眾仙家中戳個稀爛,魔域我是回不得了,除了在你身邊,我好似也無處可去了。」
他聳了聳鼻尖,強作爽快道:「所以,我定是要盡我所能協助你,為了你我,也為了師父。」
霜翎眼睫忽顫,不禁動容。
她鬆開懷抱,斷刃安詳躺在交疊的掌心。
她看著它們,低聲道:「我仍不願相信,驚闕便這麼消逝了。」
「驚闕說,我是他的締造者。」
「若我是完整的我,我或許便知,該如何拯救他。」
星雲朗訝然張大眸,「你……還並不完整?」
霜翎:「我拾回了一部分過去的力量與記憶,可那只是一角碎片。我仍不知自己從何誕生,因何而來,我經歷完全相悖的兩世前生,又是誰人之意。」
她深深吸了口氣,抬眸道:「若在那處刑場中,眾魔知曉我並未恢復完全,我能否那般輕易地離開,還未可知。」
星雲朗臉色倏而又複雜起來。
霜翎沉默片刻,「但至少,我知曉自己有何所求,不該日日消沉了。」
星雲朗堅定點了點頭,「你閉關,我便給你護法。之後咱便在山外設下結界,省得什麼阿貓阿狗聽了風聲便來煩擾。」
霜翎恍惚微笑,好在在她痛苦頹靡之時,有這樣一位同道中人陪著她。
次日天亮,星雲朗便去尋來了木石材,還準備自己搗鼓幾日,霜翎一出手,空蕩的洞府不一會兒便分隔出兩間,石床桌椅應有盡有。
星雲朗愕然慨嘆,霜翎淡笑道:「過去魔域開荒時,我也是親手造過不少建築的。」
夜晚,霜翎待在自己造出的隔間裡,輕撫著殘破的斷刃,一次一次,無比小心,仿佛如此便能撫慰那消弭的刀靈。
一次一次,便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連數日,霜翎毫無所悟,只能在入夜時分望著火光兀自哀嘆。
雪山日夜空寂,好似從未有人來過這裡。
直到某一天,山外的結界忽然有了動靜。
星雲朗警覺抬頭,「不是尋常過路人,便是衝著此地來的。」
結界為霜翎與星雲朗一同所設,霜翎凝神感知了少焉,凝眉道:「是他。」
星雲朗:「誰?」
霜翎:「季秋鱗。」
少年陡然擰了俊臉,咬牙道:「那廝竟還敢來尋你,我去驅趕了他!」
他沖向門外,霜翎驀然出聲:「罷了。」
「他既尋來此,想必是不會輕易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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