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即將脫口而出的婉拒,卻在男子那溫柔又期盼的眼神之下,生生咽了回去。
她躡手躡腳向前蠕動兩步,仿佛剛換的四肢還沒適應。
見她向他靠近,驚闕眸中顯出一抹欣悅之色,他愈發柔了目光,抱起霜翎,出發前不忘睨九青澤一眼。「跟上。」
九青澤:「……」
真叫鹿惱火。
青白色身影列入驚闕餘光之中,他眸色漸深,此妖之於主人,倒是頗有助力,不似那蠢鳥與那破劍一般無用。
可他卻愈發不暢快。
他不需主人向方才對待鹿妖那般請求於他,可他亦想,主人能對他多一分信任,不吝需求。
兩股悶沉的氣息縈繞在霜翎周圍。
她仰頭看著驚闕的下頦,純鹿人一天到晚都是那張司馬臉,但這位又是怎麼回事。
……不會又和吃星渚劍的醋一般,酸起純鹿人了吧?!
自覺破案之後,霜翎的臉揉成了無語二字。
「驚闕。」
男子垂眸,陰霾驟散。
霜翎:「回頭讓魔主給你改改程序。」
驚闕:「……?」
-
臨近清遠城時,星雲朗忽然自半道上出現,攔下疾行的兩人一鹿。
霜翎跳下人行飛舟,鬆了口氣道:「我正想知道你去哪兒了呢,還好你來得及時。」
星雲朗笑了笑,「畢竟我是和你一塊兒離開的,要是只你一人歸來,他人便要多心了。」
他望向清新華麗仿佛山水化身的青白鹿人,發出一聲讚嘆。
「這便是純鹿人,現世上唯一的純種妖族?」
鹿人的目光不屑地在少年好奇的雙眼上一掠而過。
「吾名九青澤。」
霜翎看向驚闕,示意道:「前方眾仙雲集,你不便出面,不如我們就此……」
驚闕:「嗯,我會潛藏於主人之身,不輕易露面。」
霜翎:「?」
她露出微笑,「我是說,你便不用過去了。」
雖然之前有過他化作小小墨刀插在她發間的經歷,可是藏於她身這種說法,聽上去有那麼一點不和諧。
顯然,男子沒有聽進她溫柔的訴求。
他正色凝視著她,「若邪魔再現,主人恐有危險,驚闕需寸步不離。」
霜翎:「……」
獨立宣言,果然,失去了表演空間。
她無奈一嘆,「罷了,時間緊迫,我不與你周旋,你可藏好了啊。」
驚闕略一頷首,化為一縷墨光潛入霜翎袖中,霜翎只覺右臂微涼,三寸肌膚貼著鐵器,心情頗為微妙。
霜翎與星雲朗結伴,領著九青澤來到清遠城外。
陌生又奇異的鹿人引得眾人矚目,只是此刻無人有餘力對他感到好奇,受難者們眼中迸射的,唯有自灰燼中燃起的一縷微弱火苗,這是生至盡頭的他們,最後可期盼的救命稻草。
「師尊。」霜翎快步跑到遙寄雪身前報導。
仙尊頷首,「辛苦翎兒。」
霜翎搖搖頭,回頭看去,鹿人停步在病患之間,兩側的哀嚎未動搖他半分,他寂然垂下眼睫,顯得些許蒼涼。
鹿人兩手指尖相觸,懸於胸前,青綠光芒瞬間自其指尖爆開,擴散至整片原野,頓時,嘈雜停歇,各方救助者們感受到這強盛濃郁的生機之氣,無不駐足驚奇。
霜翎向遠處眺望,九青澤的力量甚至包裹住了她運往十里外的死者之身,如此一來,他們也能安然下葬了。
「二師兄,你總算能歇歇了。」霜翎看向挽著袖子的灰衫青年,展顏說道。
言司將目光從鹿人身上收回,看著霜翎俊俏的臉,他欣慰溫柔了目光,想像以前那般拍拍她的腦袋,抬手的一刻又繞了回去,自己拍了拍沾染不明汁液的手心。
「醫者身在戰場,哪有歇息二字。且不說我需時刻準備應對純鹿人失手的風險,即便他成功治好了這些修士,我也需早日研製出解疫之法,以備不時之需。」
霜翎抿起唇,的確,只要魍魎不滅,疫病便有再生的可能,能應對瘟疫的法門,自是越多越好。
她看向言司身旁成堆的藥草與瓶瓶罐罐,和幫他打下手的木製傀儡,眼珠一轉,戲謔道:「誒,二師兄先前不是說,學醫只為聲名麼?那《風雲圖鑑》的封面你也上過了,如今還這麼兢兢業業,所求又是何名啊?」
言司看她這戲弄的模樣,眯眸輕笑,「風雲榜首,不行嗎。」
霜翎噗嗤一笑,「風雲榜評分,武力可占了五成,二師兄想超越師尊博仙尊之名,嗯……且有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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