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凝眸注視著男子,即便與驚闕相處並無多少時日,但有一點她足夠相信,便是他從來不會誇大其詞。
「真不該說你固執過頭,還是……」
霜翎輕嘆著,卻是不知後半句該如何評說了。
她搖了搖頭,收拾好心情,轉換了話題。
「先前在大長老洞府,我思緒混亂,現在細想,覺得處處奇怪。」
驚闕眼睫微扇,配合地跟上她的語句。
「主人有何疑惑?」
霜翎:「大長老獨自秘密行動,說是不信任何人,可你是魔主霜所鑄靈器化形,對她的忠心絕不亞於大長老。所以,就喚回魔主霜這一目標而言,你二人當屬同心,他為何會對你那般戒備?」
驚闕應道:「祝尤並不知我真身。」
霜翎詫然張大了眸。
驚闕:「知曉我乃刀靈之事的,除了主人之外,尚存活於世的僅有星雲朗一人。」
難怪當初在合歡宗,雲遊君會向她透露這一秘密,原來是以此為契機試探她呢。
「居然魔域元老都不知道,你竟藏得如此之深。」霜翎感慨道。
男子抱臂走到她身側,望著空寂無物的山崖之外,低聲道:「這數千年前驚闕所歷,主人想聽麼。」
霜翎眼眸輕動,「你講,我樂意聽。」
說著她便坐到崖邊,還扯了扯驚闕的袖子,示意他也坐下。
驚闕遂屈膝坐到少女身側,雙瞳寂靜凝滯,好似在回望久遠的過去。
「七千年前,主人攜魔族降世,不過三百年時間,便搏得二重天半片江山,魔族得以與仙道抗衡,甚至隱有超越之勢。」
「但偏偏在那個時候,主人突然消失,毫無預兆,唯有驚闕——主人的佩刀遺留一處山谷之中。」
「魔域上下混亂,直到新尊誕生,才稍有平息。新尊繼承魔主之志,懷有吞併仙道之宏願,於是再挑兩道爭戰,然持續數百年未能實現。」
「魔族眾生皆傳,藏刀谷中的墨色橫刀乃是魔主留下的指引,若能掌握墨刀之力為己所用,魔域首領,或許便能傳承魔主霜之浩蕩偉力。」
「然,那時我已覺醒靈智,只記得刻印於神魂之中的唯一刀主,不願承認任何人。」
霜翎推測道:「所以,你便讓新至尊在你這兒吃了啞巴虧?」
驚闕停頓片刻,「不止那一人。魔域首領更迭頻繁,每任領主皆來我處試刀,數千年間經受數次煩擾,我愈發不耐,靈智也在一次次試刀中漸趨成熟。」
「那時,魔族亦在代代更迭之中壯大,在三千餘年前,一舉壓倒仙道勢力,魔域淨土延至仙門腹地,眼見一統在即,卻逢神女降世。」
「神女綾聯合仙道共御魔族,魔族節節敗退,終又屈居仙道之下。」
「那位闖入巔峰、又被打落谷底的魔族至尊,名為季秋鱗,魔族落敗後,他再度來到藏刀谷,舉畢生之力,再度與我開啟爭奪之戰。」
仙魔之戰,都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但有關歷任魔尊馴刀一事,霜翎還是第一次聽說。
看著眼前活生生的刀靈,霜翎都難以想像,他曾經為守忠心抵抗數次馴化時,是有何其煎熬。
「然後呢?」
驚闕略微壓下了眼睫。
「他來得不是時候。」
「那年我力量淬至巔峰,他前來試刀之日,正是我化形之時,而他因魔族戰敗,心境破損,輕易便敗於我手中。」
霜翎想到他方才所言,知曉他真身的僅剩阿星一人存活,她不由得問道:「你將他殺了?」
男子輕輕搖頭。
「那一戰,我奪得尊位,季秋鱗退隱世間閉關,已於百年前隕落。」
「我手握魔主佩刀,旁人只當我是墨刀新主,即便懷疑我的來歷,卻無法想像,我即是刀。」
「只要你坐穩魔尊之位,便再無人會逼迫你背叛主人,你是這般想的麼。」霜翎腦袋躺在臂間,安穩望著平靜敘述過去的男子。
「主人說得不錯。但除此之外,主人昔年費心建立的魔族基業,驚闕亦想安守。」
驚闕眼眸微垂,寂靜下去。
霜翎定定望著他,忽從那張涼薄的側臉看到幾分悵惘,頓時心都吊了起來。
「主人……」
男子眉眼埋於烏絲下,素來冷靜的聲音透出些許顫抖。
「驚闕等待主人,等了七千年。」
「為何主人卻不來尋我,驚闕之於主人……便如此不值一提嗎。」
霜翎氣息忽滯,她看著那副再也隱忍不能的受傷神情,心頭不知從何來的衝動,牽引她靠上前,將陰鬱的刀靈抱入懷中。
驚闕忽而一震,自少女肩臂之間微微抬起臉,露出一隻空洞茫然又錯愕的眼。
霜翎圈著男子肩頸,攬著他的腦袋,眉眼間亦是一片迷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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