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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艾嘉時而是主人格,時而是甜蜜幻想人格,時而是警察人格,時而又是鄰家哥哥人格,常常自言自語,已有瘋癲之態。
她做什麼,馳路都跟著,生怕她出什麼事。
馳路依然會帶她去休息室,讓她坐在一旁看她打牌。
見她狀態好些了,便叫艾嘉來玩幾把。
艾嘉興致不錯,跟馳路結對,就算好牌被打成了爛牌,也玩得不亦樂乎。
在這場場打牌中,她忘了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忘了霍盛源給她帶來的傷害,也忘了爸爸、遲予辰不要她的現實。
她不過是獨立的個體,她也可以主宰自己的喜怒哀樂。
不管經歷過怎樣的傷痛,還是要試著讓自己快樂一點。
到艾嘉出牌了,她想著是要出對子,還是順子,忽然聽到有人在議論:「還沒抓到這男的啊,都多長時間了。」
「是啊,據說當時把人都快打殘了,是個狠人。」
「看起來還挺帥挺好的小伙兒,不像壞人。」
「人嘛,不可貌相。」
馳路朝那幫議論的人看去,看到她們正坐在另一邊看電視,電視裡正播著新聞。
這些新聞,她從來不愛看,她不關心。
她看著屏幕上的男生時,主播播道:「某遲姓男子故意傷人後,逃跑已四月有餘,警方正在全力通緝中,誰有線索,可打舉報電話。」
屏幕最下方跳出一行小字,是舉報電話。
這男生雖然被打了馬賽克,但能辨出是十七八歲的模樣,個頭高,皮膚白。
馳路本來也沒有多想,但看到艾嘉手裡的牌一張一張地往下掉,猛然間覺得不對勁。
「艾嘉,我們走!」馳路立刻站起來,走到艾嘉身邊,抓住她的手,想拉她走,卻發現她一動不動地坐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
半晌,馳路聽到艾嘉說:「遲哥。」
起初,艾嘉格外淡定,淡定得像木偶人。
馳路拉她,她不走。
馳路跟她說話,她恍若未聞。
「不,不可能!」艾嘉開始自言自語,重複著,聲音越來越大。
她瘋了一樣往前沖,望著已經播下一則新聞的屏幕,從一旁打麻將的桌上,胡亂抓起一把麻將,一塊一塊地往屏幕上砸,邊砸邊吼:「不可能!不可能!」
馳路想攔住她,發現瘦弱的她,此刻力氣竟然那麼大,根本無法阻止她。
這時,護士來了,兩個女護士架著她往外走,她用力地把護士推倒,繼續砸著電視屏幕。
來了兩個男護士,架著她、拖著她往外走,艾嘉使勁地瞪著腿:「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她的眼睛還死死地盯著電視屏幕,眼裡的震驚、不相信變成了淚花。
她的遲哥故意傷人,逃跑了?警方正在全力通緝?
她的遲哥,成了通緝犯?
艾嘉扯起嘴角,笑了,眼裡的淚花啪地一下掉落,落在她乾裂的嘴唇上。
如果不是她,她的遲哥,會成為通緝犯嗎?
誰都不是生來就背負原罪,但她現在是有罪的人了。
都說世事荒唐,她沒想過要把青春過得肆意飛揚,但總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這晚,艾嘉寫了一篇日記,窗外有呼呼的冷風,透過窗戶的縫隙,一點點鑽進來。
呼呼的冷風吹到她身上,像下了一場暴風雪。
2016年2月7日暴風雪
如果時光倒流,我不願做你的青梅,就讓我做一隻鳥吧。
就算不會說話、不會笑,卻能在天空自由翱翔。
如果有十字架,就放到我背上,我願意一輩子扛著它前行。
就算很重,走得艱難,我也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遲哥,怪我,都怪我……
你現在在哪裡?
我想你,很想你!
良久,艾嘉在最下面,寫了小小的一行字:
遲哥,偷偷地告訴你:
其實,我才不願意做什麼鳥,我還想做遲哥的青梅,永遠的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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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嘉沒事還躲在病房裡,哪裡都不去,精神狀態變得更差,臉色格外蒼白。
她翻到日記本後面的空白頁,一張一張地撕下來,疊了一隻又一隻千紙鶴。
什麼時候,才能集齊一千隻千紙鶴呢?
什麼時候,我才能得到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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