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血……」
火丫喃喃:「比起其他仙蛻,一直以來和觀音血有關的傳聞都很少,畢竟,此物不像是殺心,仙骨,不死肉這些,單聽觀音血的名字,尋常人根本不知它有何神通。」
「但或許,它就不曾具有神通呢。」
孔雀這時已經替勾娘包紮好了傷口,聽到火丫的話,他俊俏的臉上滿是凝重。
其實早在客棧聽聶言說起這觀音血時,他心中便有了一種不祥的聯想。
「先前幾樣仙蛻都是法寶,便是再神通廣大,也不會人人都有,但血脈卻不一樣,人人皆有血脈,後心有痣更是再普通不過,十個人里便至少有一到兩個人身負著所謂觀音血,是神火將軍的信徒。」
孔雀說著,深吸一口氣:「照聶言的說法,如果將信神火將軍有關的一切視作謀逆,那這一次,皇帝要殺的人,又豈止千千萬?」
第95章
馬車一搖一晃,曹野在昏沉中醒來時,先聽到了一陣悠揚的哨音。
因為沒有去過前線,曹野並不知這是北境兵士思鄉時常吹的曲子,只是本能感到這哨聲頗為淒涼,下意識道:「不是出來踏青嗎,怎吹這麼悲涼的調子?」
他抬眼,天生長手長腳的阮少將軍坐在他對面,正百無聊賴地叼著一片葉子當哨,看起來對不能在外頭騎馬這件事感到頗為憋屈。
見他醒了,阮雲夷無奈道:「說好的踏青,結果卻是一路坐車,我是在替我的銀獅感到不值。」
「可銀獅不是正在外頭踏青嗎……」
曹野撩開帘子,阮雲夷最為心愛的白駒銀獅正跟在車外,他無奈道:「誰叫你非要和我一起出來踏青……我們先前說好的,你要是帶著我,就不能拋頭露面。」
「為何?就因為你姓曹?」
阮雲夷聳聳肩,他雖是比曹野要年長,但因常年隨父在外行軍,性情自是比一直呆在京中的曹野要灑脫不少,好笑道:「你是臉上長麻子了還是生了毒瘡?說的像是你曹公子不能見人似的……明明上回偷溜出去吃餛飩,我還聽見有人誇你俊俏。」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曹野睡得有些頭痛,他又何嘗不想出去騎馬,只可惜,他身體虛弱,不能受風,而且,礙於曹嵩的身份,他也不能讓人認出來。
如今,這一直以來的種種憋屈如同一把悶悶燃燒的火,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我只是……雲夷,我其實一直想問你,為何你從不在意我姓什麼,你明知道我爹……」
忽然,馬車一顛,而曹野的話也跟著卡在了嘴邊。
他不知該怎麼開口,阮雲夷是他唯一的朋友,他難不成還要親手趕他走?
一時間,馬車裡靜了下來,直到,阮雲夷反問了曹野一個問題。
「小野,你在書中看到過,北境是什麼樣嗎?」
「北境?」
曹野一時被問懵了:「難道不是終年風雪連天,還時不時便有韃兵來犯的苦寒之地?」
阮雲夷點點頭:「是啊,就是一個這樣的地方,又冷又遠,一年大多數時候都在下雪,站在哨崗上望出去,除了一大片雪原,就只有遠處的高山為伴,甚至,連飛鳥都看不見。」
阮雲夷說著,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笑了:「我第一次去的時候年紀還很小,比你現在還小……在馬背上顛了好久才到,結果,卻是一個這麼冷的地方,我當時給凍壞了,緊跟著又生了病,心裡頭就開始埋怨我爹,覺得他應該等我長大點再帶我來,畢竟,那時我連劍都還沒練好,每次都被尉風大哥打趴,心裡一直很不服氣。」
一直以來,阮雲夷在曹野面前都和個「鐵人」一樣,冬日也能下河游泳,曹野實在沒想到他也有被凍病倒的時候,忍不住笑道:「阮將軍應當是想磨礪你吧?」
「是啊,爹是想磨礪我,我那時候年少氣盛,連著躺了幾日之後覺得萬分丟臉,於是,病剛好一點就溜了出去,本是想要打只兔子回來,和我爹證明我也可以,但是,那時正逢風雪過境,還沒等我找到什麼野鹿兔子便已經迷了路,險些就要凍死在外頭。」
回憶起舊事,阮雲夷面露懷念,聲音卻是越來越輕:「後頭我在軍營里醒了過來,尉風大哥告訴我,我走錯了路,差點走去了山里,而先前將我救回來的人,是在這兒做苦役的罪臣之子,他的父親受賄,致使全家被流放,而那個少年已經在這裡呆了三年了,若不是他在風雪裡看到我將我拉回,只怕那一天我就會死在北境。」
說完這些,阮雲夷沉默了許久,而曹野何其敏銳,早已從阮雲夷臉上神情猜出,那位少年的下場恐怕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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