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將他們請進室內,關上門後方才長長嘆了口氣:「此事著實說來話長,我本也不想危言聳聽,但近些日子山上確實常發生一些怪事,裴公子體弱,我怕夜裡若是見著又會受驚,所以,還是同你們提前打個招呼為好。」
「夜裡見著?」
勾娘一聽這意思倒像是山上鬧鬼,不由揚眉:「是殺仙鬼嗎?」
宋淵滿臉疲憊,似是已被此事困擾多時:「並非是殺仙鬼……傳言,殺仙鬼因死在師父劍下,所以懼怕上山,過不了山門,也因此這些年被殺仙鬼所害的太和弟子,都在在下山後失蹤的……前幾年師父也曾尋過高人,稱殺仙鬼雖然無法上山,但卻可以蠱惑人心,故而,它會讓那些下山弟子生出妄念,自行消失,然後再在某處將他們殺害,導致我們始終找不到屍體。」
曹野一聽這意思,殺仙鬼身死後似乎比活著的時候更加難纏。十年前它有肉身是還能被無憂真人所斬殺,但現今卻變成了看不見摸不著的妖邪,甚至都不需要露面,只需要蠱惑那些弟子,便能將他們誘去別處殺害。
他不解:「那你說在山上見著的是……」
「是我師弟的冤魂。」
說起此事,宋淵的臉色不禁蒼白了幾分,他躊躇片刻,終是同他們說起了不久前山上的一樁慘事。
就在半月前,山上有一名名叫藍子文的弟子自盡了。
要說藍子文,就和大多數的太和弟子一樣,出身十分貧苦,就宋淵所知,藍子文是家中次子,父母年老多病,一年到頭都在田裡勞作,卻始終難以存下餘糧,若非後頭他大哥在外幫人做工,家裡只怕都要揭不開鍋了。
可想而知,藍子文最初上山,便是為了減輕家中負擔。
太和門不需拜山錢,只需要心誠便能成為門下弟子,之後,吃住都在山上不說,還能學得一身武藝,待到師成下山便有了一技之長,總不至於再餓肚子。
藍子文是個孝子,可以說,從上山的第一天,他就從未忘記過在家中苦苦支撐的大哥還有爹娘,為了儘快學成下山,每日都勤學苦練,甚至夜裡只睡一兩個時辰,其他時間都用來練功,就這樣,很快就成了同輩弟子中的佼佼者。
只是在那時,誰都沒有預想到即將發生在藍子文身上的厄運。
十日前,向來勤勉的藍子文忽然缺了早課,一問之下才知道,前一晚他的精神便不好,旁人對他說話他都好似聽不見一般,只是木訥地練劍,一遍又一遍,直到山上熄燈。
翌日一早,藍子文的鋪蓋上沒有一條摺痕,之後更是直接缺了早課,眾弟子心覺不對,四下去找,結果,他們卻是在後山一處不起眼的樹林裡,找到了藍子文慘不忍睹的遺體。
被發現時,藍子文身上滿是橫七豎八的刀痕,血幾乎流幹了,而他反手抓著一把刀,刀刃貫穿心口,死時雙目圓睜,就好像難以置信,他會親手將刀插進自己胸口一般。
「等等……你說藍子文是自己拿刀捅進心臟自殺的?」
孔雀震驚。
就他所知,人心受皮肉骨骼保護,本就位處隱蔽,故而尋常人想要自盡,在疼痛作用下,往往是極難用刀一劍穿心的。
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也就是說,他先在身上自殘,流了許多血之後,又一刀扎進了自己的心臟,然後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宋淵苦笑:「正是……直到現在,我想起當日情景都不寒而慄,幾個年幼的師弟師妹看了屍體後甚至給嚇得當場暈厥,後頭,掌門找人來驗了屍,說是藍師弟那一刀捅得極深,似是一心想死,也因此那把刀幾乎將他自己捅穿了。」
「一人在受了這麼多傷的情況下,還能夠用出這麼大力氣自盡……」
孔雀若有所思,半晌又問:「那屍體現存何處?」
宋淵搖搖頭:「已經火葬了。」
「什麼!」
孔雀一驚:「他死得如此蹊蹺,怎就忽然火葬了?」
宋淵無奈道:「正是因為死得蹊蹺才要火葬,畢竟殺仙鬼已在我們這裡作祟多年,雖說從未上山害人,但百姓們都說,它是神火將軍仙蛻化成的邪祟,多年來因為殺人無數功力大漲,故而這一回藍師弟雖然人在山上卻還是未能逃脫厄運,被殺仙鬼蠱惑了心智,這才會用如此慘烈的方式自盡。」
曹野想了想:「當時要求火葬的人是誰?」
宋淵嘆了口氣:「是藍家人……出事之後,掌門立刻派遣弟子去告知了他在山下的家人,而藍家人為了讓藍子文儘快安息,便讓火葬,後頭還把骨灰帶走了。」
「但似乎……按照你所說,藍子文並未安息不是嗎?」
勾娘抱著棒槌站在一邊,已經猜到後續發生的事。
她說道:「你說山上有藍子文的冤魂出沒……既然有冤,那不就說明他的死有鬼?」
很明顯,此事若是以鬼神之說來解釋,藍子文便是叫殺仙鬼蠱惑,從而慘死。
然而,如果殺死他的並不是殺仙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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