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尤萊亞,你有看到你父親嗎?」
領口的翠綠色寶石紐扣繫上了最頂端,細長的脖頸被包裹著,那雙灰綠色的眼睛倒映著男孩的模樣。
八爪魚乾巴巴地咀嚼了兩下嘴裡的食物,視線艱難地從面前那雙仿佛會陷進去的眼中移開。
他咽下食物,說道:「阿梅麗姑姑早上過來了一趟,她似乎有什麼急事,父親跟著她去鎮中心了。」
玩家不敢去看他,在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後,八爪魚覺得鎮上的每一個人都「深藏不露」。
阿諾若有所思,他抬頭看向緊閉的窗外,外面依舊是漆黑一片。能頂著黑霧跑來莊園找奧狄賽,那一定是發現了出乎意外的事情。
但他並沒有繼續詢問,而是轉頭問「羅埃爾」昨天晚上去做了什麼。
「昨天你父親和我說,阿梅麗姑姑帶你去參與鎮上的夜間風俗,怎麼樣?這個小鎮是不是很熱鬧?」阿諾笑著道,語氣中帶著些好奇。
這時瓦爾德端來了食物,熱湯和蜂蜜麵包,並說道:「夫人,這是先生為您準備的早餐。」
阿諾沒有看那長相恐怖的僕人一眼,實在是太過醜陋,他從不喜歡勉強自己。
阿諾捧起了還很滾燙的熱湯,輕輕小啜了一口。
八爪魚回想起來昨夜的經歷,有些沉默,頓了頓,開口有些艱難:「……應該還行……」
端著熱湯的手頓住了,阿諾詫異抬眼:「應該?為什麼這麼說?你沒參與進去嗎?」
八爪魚想起了阿梅麗抓著自己手腕的冰冷右手,還有那宛如邪教儀式的火葬場面,更加沉默了。
「呃……」他組織了一下語言。
「很刺激。」
給了一個評價,男孩表情肯定地點了點頭。
阿諾失笑,看來昨晚小鎮挺熱鬧的。
只是,這點熱鬧還不夠,讓他想想,莊園裡似乎還藏著些秘密。
大廳里,兩人安靜地享用著食物。
阿諾低頭喝了口熱湯,額前的髮絲垂落在眼前,他抬手撩起挽至耳後,對著僕人吩咐道:「把我的髮帶拿來。」
僕人依舊沉默寡言,微微躬身後轉身向二樓走去。
大廳里短暫地只剩下阿諾與「羅埃爾」。
不知為何,八爪魚有些坐立不安。
他挪了挪屁股,三兩口吃完盤中的食物,站起身準備找藉口離開,「母親,我……」
屁股還沒徹底離開座椅,阿諾便叫住了他:「等一下。」
阿諾擦了擦嘴,對他懇切地說道:「你父親不在,多陪陪我吧。」
八爪魚:「……」
八爪魚:「!」
這是什麼話?這是什麼話? !
眼前人眼尾微微上揚,白皙的臉頰透著些粉色,期待又羞澀地看著他。
八爪魚心跳如擂,簡直無法拒絕。
他就問!誰能拒絕漂亮老婆的請求! !
八爪魚決定收回前面對漂亮老婆的懷疑,並一屁股坐回了椅子。
男孩捂著臉,透過指縫間能看到他羞紅的麵皮,瓮聲瓮氣的聲音傳來:「好……好的,我今天會代替父親陪著您的,母親。」
——
失蹤的裁縫回來了。
他的家人都很高興,尤其是裁縫的妻子和兒子,他們在裁縫失蹤後尋找了很久,裁縫能夠安然回來令他們喜極而泣。
驚喜的哭泣聲傳過門縫,有人聽見了裁縫洪亮的聲音,表情驚恐。
一個死人怎麼會在第二天完好無損地回來?
他感到恐懼,因為他親眼看見裁縫跌入了河裡沒了生息,可是今天,裁縫又回來了。
隔著窗戶,他看著隔壁裁縫家的門被人敲響,屋裡傳來詢問聲,裁縫的妻子從門縫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人臉,驚喜地打開房門將人擁了進去,卻絲毫忘記了此刻的屋外依舊是一片黑霧。
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一個身上毫無光源、失蹤一夜卻安然無恙的男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直竄上他的後脊——他看見了裁縫進門前瞥過來的眼神。
冰冷,森然,充滿惡意,像是來自黑霧的怪物,透過人的麵皮飢腸轆轆地窺視著毫不知情的人類。
他感到了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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