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來賠罪的。
冰冷指尖不經意划過青年溫熱的掌心,越笙挽起長袖,露出一截冷玉一般的蒼白手腕,暮從雲才發現他今天沒有在手腕上纏綁帶。
青年愣了半天,終於接受了對方突兀地出現在家門口,只是為了來給他做一頓飯的事實。
眼見著對方用刀的姿勢還算熟稔,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問了出口:「哥,你會做飯嗎?」
出口後才覺得這個問法不對,正在切菜的越笙轉過頭來,有些不解地看他一眼。
「咳,」暮從雲清清嗓子,「我以為哥不會這些的……」
畢竟對方看上去一副生活常識匱乏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他系了圍裙往廚房裡一站,倒也有模有樣的。
粉色的系帶纏繞在越笙曲線優越的腰身上,垂落的帶子一路滑落那引人遐想的部位,男人長睫輕垂,刀工卻略帶幾分生澀,像是使久了刀的人,卻很久沒有碰刀一樣。
「會,」越笙答他,將一盤切好的素菜放到一旁,他頓了片刻,低聲道,「只是……很久沒做了。」
他的眼神忽而出現了片刻的茫然。
異象局的工作和實驗體的項目里,都沒有教過他做飯這一項技能。
……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呢?
青年忽然湊近了些,從後面握住了他的手,也握住那把有些發顫的刀。
他無奈地看了眼猛然回過神的越笙,嘆了口氣:「哥,小心點。」
從背後覆蓋上來的溫度幾乎將他整個人籠罩,越笙默了幾秒,於是暮從雲驚奇地發現,近在眼前的瑩白耳垂,就這麼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青年的呼吸不由也重了兩分,他很快鬆開了握著對方的手,目光有些游移地別開一旁。
一時間,室內只剩下切剁和燒水的聲音,暮從雲無所事事,只好給他打著無足輕重的下手。
越笙做飯的步驟雖然有些生澀,卻非常有條理,就連加入的調料用量也恰到好處。
等到全部飯菜端上餐桌,男人才忽然不經意地一抬眸,注意到了他堆放在一旁的行李箱。
「你要出門?」
暮從雲沿著他的目光,飛快地瞥了一眼門口的行李,含糊應道:「嗯,去鄰省玩兩天。」
剛才收拾得倉促,他只來得及將桌上的地圖和攝像機都一股腦地塞進行李箱裡。
出乎意料的是,越笙的手藝很好。
青年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男人眨眨眼,慢慢放下了手裡的碗筷,遲疑問道:「……不好吃嗎?」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下廚是什麼時候了。
如果做得很差,豈不是算不上賠罪了……
暮從雲卻搖搖頭,又夾了一筷子他燒的茄子:「怎麼會,是我沒想到,哥手藝這麼好。」
青年眉眼彎彎,像是在品嘗著什麼天下第一的美味,也絲毫不吝嗇給他的誇讚,只是在問到越笙是不是經常下廚的時候,越笙面上才空白了一瞬。
暮從雲抬眼,就見他有些茫然地搖了頭。
他說:「……不記得了。」
生日不記得,年歲不記得,就連什麼時候學來的一桌好手藝也忘記了。
青年的神色驀然嚴肅幾分,他張了張唇,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和異象局有關?」
回給他的是一個不解的眼神。
「你忘記的記憶……」暮從雲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目光一錯不錯地看向他,「是不是和異象局有關?」
越笙有些訝異地瞪圓了眸,好像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
可仔細想了片刻,他還是搖搖頭。
……他不知道。
在來到異象局前的記憶都是空白的,就好像他的人生突兀地少去了一半,只剩下作為「刀」的歲月還在流轉。
但暮從雲的話確實提醒了他什麼。
他想起自己這些天來想要詢問青年,卻又沒能開口的話語。
「你願意……」他有些遲疑地看向正在埋頭乾飯的對方,「加入異象局嗎?」
「……」
桌上平和的氛圍瞬息間凝固,青年抬起眸來,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似乎在壓抑著幾分不明不白的情愫。
一時間,就連餐桌上合他口味的飯菜都好像失去了味道。
暮從雲抿著唇,正要拒絕,就聽他又問。
「只是加入我的隊伍,你願意嗎?」
這次暮從雲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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