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走進已經和冷宮相差無幾的白蘇宮,粟筱站在台階下迎她,「順儀主子請,娘娘在裡面等您。」
才進去,姚順儀便被裡面的冷意驚到。三月初春,厚雪融化,外面冷意嗖嗖,她宮裡都還燒著地龍,僅有的妃待遇還不如她。
不過姚順儀很快放下此種情緒,都已經失寵,有這樣的冷遇不為過。
姜悅容懶懶散散倚在貴妃榻上,雙眼淡漠,無形氣場從她周身散發,震得姚順儀些微不敢太囂張,順了口氣才步入裡面,行禮後坐到姜悅容對面的榻上。
姜悅容揮手讓粟筱等人出去,宮殿內只留了她們二人。
「姚姐姐且說,你找到了什麼?」
姜悅容倒想聽聽,她能說出多讓她震驚的事來。
姚順儀不慌不忙從袖袋裡拿出一枚紅黃相間略顯陳舊的平安符,見到此物的一瞬,姜悅容瞳孔微縮,懨懨的神色都來了精神。
她的反應讓姚順儀一笑,晃了晃掛在手指上的東西,「娘娘很眼熟吧?」
姜悅容僵直的肩很快鬆緩下去,再度躺靠回軟枕,眼皮耷拉下去,「不知多少人能去福安寺求此符,姐姐給本宮看,本宮何知不是姐姐叫人求了來誆騙本宮?」
「是嗎?」姚順儀翻轉平安符,將印上血印的一面露出,「娘娘不若看看,這上面畫上的是否娘娘真跡?」
血印之下是一張彎彎笑臉,不是很好看,能瞧得見筆鋒稚嫩。
姜悅容徹徹底底起身,她拔高的陰影落在姚順儀身上,壓迫感十足,「你從哪裡得來的東西?」
「娘娘看出來了?」姚順儀內里有了懼色,面上強撐挑釁,「這東西是佟美人交給嬪妾,她告訴嬪妾,您的母親是被您的父親親手交到了陳王手中,平安福乃陳王特意留下,著人交給佟美人,再讓佟美人轉交給您。可惜您觸怒聖上,她這小魚小蝦不敢,交給嬪妾轉送。」
姜悅容聽她說了一連串的話,沒有找到什麼重點,佟美人轉交就轉交,提那麼多次佟美人,是想讓她把莊妃餘黨清除乾淨不成?
「姚姐姐愛拐彎抹角的毛病,到現在都沒改。」姜悅容沒有執意去要回那件承載她與阿娘多年記憶的東西,笑眯眯地看著姚順儀,「姚姐姐有什麼話直說便是,看在從前姚姐姐為本宮出謀劃策的份上,本宮不會與姐姐多加計較。」
姚順儀本想借著她向自己討要東西時奚落她一番,誰料她不按常理出牌,隨手將東西擱在小案上,「娘娘可知,陳王向姜知府討要你娘去是為了什麼?」
姜悅容下頜微抬,端起荷花樣青玉盞喝了一口茶水潤喉,「本宮這不是正等著姐姐驚世駭俗的消息。」
姚順儀算是知道她已然油鹽不進,進而直說:「陳王與陛下談了一筆交易,陛下不同意。陳王便希望娘娘為他所用,畢竟娘娘得聖意,能助力陳王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姜夫人不願成為娘娘掣肘,自戕了……」
嘴皮子動著,姚順儀眼睛可沒閒著,時刻觀察她的神情,果然,『自戕』兩字出口,姜悅容端水的手不受控地抖了抖。
「好在啊……」
姚順儀語調婉轉,每一個字都勾著她,「陳王發現及時,把姜夫人救下。而這些,皇上都知道。明明皇上只要妥協一點點,您的母親就能活下來,想來皇上並沒有娘娘在意的那般在意娘娘呢!」
隱隱有青筋浮現在姜悅容額頭,姚順儀知道已成,還想繼續往下說:「娘娘可知,如若不是娘娘與
皇上,您母親可不會死的那麼悽慘——嬪妾聽說啊,姜夫人的屍身早已被丟去亂葬崗,怕是被野獸吃得……屍骨無存咯!」
姜悅容粗喘氣,拂袖將矮桌面上的瓷器摔到地下,「夠了!本宮不想聽了,你可以滾了!」
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音,粟筱同傷好全了的蓮可推門,急道:「娘娘!」
姜悅容彎腰撐著桌角猛烈咳嗽,緩和間隙沙啞地安排,「粟筱,本宮累了,送姚順儀滾出去!」
她的狀態絕對不能說好,咳嗽咳得將要喘不上氣來,眼眸開始充血,蓮可飛撲著過去,為她順氣,「娘娘……娘娘這是怎麼了?姚順儀來,娘娘忘喝藥了嗎?」
她的咳嗽大有不會停的趨勢,急得蓮可向外叫人,「雲蕤!雲蕤快去叫太醫!快去!」
雲蕤還沒跑進來,遠遠瞧著裡面的模樣,一刻不敢耽誤,跑出去,卻不似姚順儀那樣來去自如,被執刀侍衛攔下:「站住!白蘇宮人禁止進出。」
「求求你們放我出去!我家娘娘不行了!」雲蕤急哭了,下跪磕頭,「我只是去找太醫,請到太醫就回來!求求你們了!」
執刀侍衛鐵面無私,分毫不讓,脾氣暴的已經拔刀出鞘,「都說了是聖旨不允,你再如此,別怪我等無情!」
雲蕤淚眼婆娑,瞧那森寒的刀刃,想著,如果非要死一人,那死她好了。
執刀侍衛見她扶膝起身,還以為她終於知難而退,不曾想這烈女子決絕地朝著出鞘刀鋒來,幸而侍衛明捷,閃身躲了過去,只劃傷她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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