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像一朵被抽乾了精氣神的花，迅速枯萎，垂頭慢慢跪下，「孩子哭鬧，是人都會嫌他煩吵，嬪妾實在受不了才對他下了重手。但秋容華所說嬪妾給孩子餵安神藥，嬪妾不認！」

莊妃正是因為知道秋容華如何在意這個孩子，她才想要讓這個孩子成為下一代帝王，怎奈她如何做如何說，那個蠢女人就是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她在她心裡多重要啊！莊妃怎麼可能會為了讓孩子安靜，讓孩子喝對於他來說不好的東西？

皇帝一邊讓甄太醫給五皇子看診，一邊問她，憑何她不會給孩子餵藥？

莊妃啞口無言，難道她要說，因為她太看重與秋容華從小到大的情意嗎？

秋容華如今所為，已經與她脫開了所有關係。

莊妃深刻意識，秋容華的世界裡，她已經是一顆棄子。

罷了罷了，既然她要達成她的所願，她便成全她吧。

莊妃看著秋容華為孩子腫得核桃一樣的眼睛，軟了身子，伏地吿敗，「皇上，不必再查，嬪妾認罪。」

「蕭順儀是嬪妾所害，秋容華的孩子是嬪妾要搶。皇上要將我打入冷宮亦或處死，我都接受。」

姜悅容不得不誇讚莊妃與生俱來的傲氣，輸了就認，坦然面對一切。

「來人，莊妃貶謫為庶人，送入碧碎宮，著人看管，三日後賜毒酒一杯，送她去見蕭順儀。」

她的罪過已定，姜悅容不著急

去追問一些事，目光掃過下方的人，容良媛、佟美人等攀附莊妃的人惴惴不安，似乎被打入冷宮賜毒酒的人不是莊妃而是她們。

莊妃被侍衛帶走，齊鄖威嚴的視線仍在蔓延，盯著往後亦不會安分的妃嬪，「朕知你們仍有疑惑，但不必心存僥倖。爾等或多或少都為莊妃做事，應當知道一些內情，」他的手指率先指向莊妃找來的男子，「他，並非靈妃所掛念的人，那個人死在了朕的面前。」

齊鄖話沒說完，眾人心思轉了千八百個彎。

所以，靈貴嬪…靈妃的情人，早被皇上發現，被處死了？靈妃當初敢說給旁人聽她掛念，是因為這人已死？

齊鄖看她們神情就知她們在想什麼，「那人曾是朕的近衛，為護朕而死，是功臣。而靈妃與他，清清白白。」

「另外，靈妃年歲小，她害怕朕都知曉，避孕的事朕也知道。這兩件事，到此為止，往後朕再聽見誰拿這兩件事嚼舌根，嚴懲不貸。」

說白了，避孕也好、情人也好，皇上心知肚明，讓莊妃拿到人前來是說，只不過是引蛇出洞，並向外昭告，他就是把靈妃看得非常重要，什麼事都妨礙不到他們的感情。

不知不覺中，她們這些人，都成了皇帝對所愛之人調情的工具。

哈，可真是太棒了！

沒人瞧見姜悅容的面色就沒舒緩下來，板著臉，並不為齊鄖的維護有多高興。

***

事情塵埃落定，旁的人都作鳥獸散，廳堂只剩下姜悅容和齊鄖還有他們的侍從。事情解決，該是高興的時候，但裡面的氣氛明顯不對勁，就連跳脫的雲蕤都抿緊了唇，不敢說話。

姜悅容受齊鄖庇護得足夠好，受了點皮外傷——

膝蓋的皮方才下跪時破了。

沒等姜悅容開口，齊鄖手足無措站起身，吩咐道：「你們娘娘跪了許久，快召醫女來。」

得了事情，本只需一人前去，結果所有人都離開了氣氛詭異的廳堂。

姜悅容冷靜得像一塊冰，「陛下，今日事，您覺得好玩嗎？」

姜悅容並非不知他的維護，如若沒有他的偏心，她或許沒有任何辦法在這件事裡全身而退。

同時她仍舊心動於他對自己不願意懷孕的贊同，但這些並不能掩飾，在莊妃說她與心然共謀害人時，他眼中的懷疑。

那一刻他並不是演戲。

他真的懷疑她。

此前兩人的相處實在而又平淡，她在齊鄖面前也愈發放肆，讓她逐漸忘了他是一個帝王。

她瞞著他避孕的事，但恰好他把六皇子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