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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梅林走過一圈,竟回到去年冬聞香差點滑倒的梅樹前,因驚詫被她抓住折斷的枝丫已經長出新枝。

那時她小如今一歲,並沒有經歷郭姐姐的離開。她小心謹慎地降低自己的存在,她僅僅只想活著,從未料及往後會與皇帝發生什麼。

有姜紹那樣一個噁心的存在,以致她對突然出現的大雍朝唯一的主子產生難以言說的厭惡與恐懼,因為他是一個男人。

陳王有意讓姜紹官復原職,皇帝要必然疑心她此前所言要幫他對付莊妃等人的用心,到底是否是為了騙取他的信任。

所以皇上最初叫她去,是想試探她對姜紹與陳王此舉的看法,如若她說錯一句,就是萬劫不復。

但他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放棄了試探,轉而說了另外一事。

為什麼呢?

姜悅容用了幾天時間,想到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他在糾結。

一來,帝王疑心深重,這件事對於他而言,已是抵達低點;二來,他深知她敏感,試探出口,她必然能發現他的猜忌,他唯恐自個兒消除疑慮後,她反而對他生出嫌隙。

她眉心擰緊,落在粟筱眼裡,好似還在掛念家中母親,道:「娘娘,姜大人有求於陳王殿下,但他終究要顧及您的身份,不會失信於您。」

雲蕤作為貼身丫鬟,她知粟筱所不知的一些事,打斷道:「姑姑,您不知,我們老爺,能縱容妾室謀害親母,對毫無干係甚至深有厭惡的夫人而言,老爺和柳姨娘都是豺狼虎豹,他們泯滅人性。」

雲蕤說完,憂心忡忡地看過去,見她情緒還好稍鬆一口氣。

姜悅容聽完她們的對話,不置一詞。

距離面見父母,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

某些時候,她甚至覺得,只要母親和離的消息還沒傳來,就還是好的。

呼出一口濁氣,姜悅容抬頭看齊鄖親自提字的匾額。『寒歲樓』三字遒勁有力,一點一橫都有少年時的傲氣與瀟灑。

昨夜下了一場雨,泥土濕松,腳抬起放下沾了不少泥。她站樓閣下的台階,將泥蹭乾淨,才一步一步上到寒歲樓的門前。

齊鄖不在寒歲樓,門前都有侍衛看守,他們見到滿頭珠釵凸顯貴氣的女子,單膝跪地行禮,恪盡職守道:「娘娘,陛下吩咐,無准許閒人不可進入寒歲樓。」

她也沒想過自己能進去,只是想繞著寒歲樓門前的石板走上一走。

她沒有要闖的意思,侍衛並不阻攔,由著她繞菱形樓閣行走。

走到一扇沒關的窗前,她稍有駐足。

透過窗框,裡面的陳設一覽無餘,間隔相同的書架陳列滿書籍,書架最後方乃一張桌案,擱置一把無弦琴,和皇帝的筆架。

與養心殿相比,沒什麼特別的新意,姜悅容不想浪費時間,抬腳就要離開。

倏而,餘光瞥見一樣東西。

距離雖遠,僅憑相似的輪廓和光澤,姜悅容認出那是她熟識的東西——

一柄鑲了五顏六色寶石的匕首。

它為什麼會在皇宮?

姜悅容心急地趴在窗台,不顧上頭灰塵,她傾身上前,想要將那匕首看得更清晰一些。

「還不見花,英英怎麼想起來寒歲樓?」

姜悅容猝然凝神,收了眼中的驚詫,泰然自若地回身:「見過陛下。」

齊鄖上了台階,繞過第一扇窗行至她面前,伸手捻去她發間遺落的枯枝:「還沒回答我的話,嗯?」

「在宮裡無聊,出來閒逛一路走來了寒歲樓。」姜悅容如實相告,神色熠熠的看向他,「陛下又是為何來此?」

齊鄖鬆開手指,枯枝自由下落,溫涼的指腹沿著額頭一路向下,堪堪停在微張的紅唇,欲色不掩道:「讓江喆海去尋你,聽聞你往寒歲樓的方向來,便尋了過來。」

他從來不是縱慾之

人,甚至可言清心寡欲。

遇上她,總能讓他破戒,妄圖侵擾紅塵,將紅塵永遠據為己有。

簡言之,他無時無刻都想吻她。

下一刻,手指滑至她的下頜,用勁使她仰頭向他。他不願她費力墊腳,所以他選擇彎腰向下,眷戀地吻上因政務繁忙而休閒幾日的唇。

侍衛目不斜視,眼睛正視前方。

等了片刻,身後的皇上、娘娘終於從饜足中清醒、分離,他們才有可以呼吸的錯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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