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姐姐的病好了?」她還記得除夕夜宴後,程美人又大病一場,日日在自己宮中,都沒有多少人記得宮裡還有這樣一位美人。
「我這病能好,多虧了妹妹為我尋得太醫。」程美人與她相攜往開宴的月明殿去,她特意在瑤花閣附近等著,就是想在去宴會前向她道謝,見人從瑤花閣出來,緊緊追了上來。
「人人的命都是命,那些奴才狗眼看人低,我最是厭煩。」姜悅容說,「姐姐如花美眷的年紀,怎可隕落在這些人手中。」
雖說是些場面話,但也有真情實意在裡頭。程美人只是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宮裡人見其失勢,便要讓她悄無聲息死在深宮裡,實在不公了些。
另外,帝心難測,萬一某一天她也失勢,總希望曾經的好心能幫上自己一點忙而已。
程美人頗為感激地看她,她從偶遇皇上出盡醜態,被人評頭論足。尚食局送來的東西食不果腹,尚衣局送來的料子總是過季,只有她沒有避嫌,給她請了太醫,偶有送些吃食和衣物來,這短短几個月也是嘗盡了人間冷暖。
程美人知道現在對一個正得盛寵的嬪妃示好,有投靠的意味,也做好被她懷疑的準備。
出乎意料,她平平淡淡的接受自己的感謝,卻再沒有多的熱情。
仿佛那些所為真就只是舉手之勞,換誰遇到這樣的不公都會幫助,恩情不足掛齒。
程美人看著比她快一步的清冷身影,如果她在聖意的爭奪中沒有出路,不如尋求其他,平穩度過餘生就好。
***
宴席中已經坐了好些人,莊妃拿了果子逗弄被秋容華抱著的五皇子,一派喜歡孩子的模樣。
祝容華冷眼看看,暗諷一聲,真裝。
不多時,周圍出現竊竊私語,祝容華隨聲看去,便見大殿外的女子,穿一身素色緞繡襦裙,在一眾玫紅、嬌粉、鮮綠的顏色中顯得格格不入。
她的腳步很慢,裙角隨著走動慢慢浮動,宮妃里最小的年紀,卻有了高位者居高臨下的壓迫感。下頜微揚,眉眼冷然,一時間竟然有種換了個人的感覺。
秋容華給果子剝了皮餵到孩子嘴裡,小聲與莊妃交談:「靈賢儀今天這一身,別致得緊。」
莊妃冷哼:「狐媚子手段,顯得所有人裡面就她最特別,讓皇上注意罷了。」
姜悅容壓下裙擺落座,對身邊已經快要臨盆的蕭充媛頷首示意,看著高聳的肚子,當初郭姐姐的肚子也這麼大。
思及此,她抬眸向對面望去,五皇子笑眯眯地窩在秋容華的懷中。
秋容華對這個孩子很不錯。
左手坐著的姚順儀也在看著孩子,嘴裡卻冷諷道:「賢儀妹妹如今是沉醉在陛下的寵愛中去了?」
她想要出宮的事,除了身邊人,現今只有姚順儀知道。
姚順儀還在為她不與自己結盟耿耿於懷,眼看
陛下如今有了獨寵的趨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是啊,人心易變,從前是一種模樣,現在是一種模樣。」姜悅容波瀾不驚地回道,「皇上對嬪妾如此用心,嬪妾不知感恩豈非太薄情?」
姚順儀被堵得啞口無言,她都說自己不想出宮了,她還有什麼話說?
酉時過半,皇帝與皇后相攜而來。眾人紛紛起身,向宮中身份最尊貴的兩人行禮恭賀佳節。
姜悅容感受到明晃晃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抬頭與他對視。
帝後二人落座,宴席正式開始,場間觥籌交錯,談笑甚歡。
只有姜悅容在席間感到孤獨與寂寥,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人人都披了虛偽的嘴臉,人人都不得不披上虛偽的嘴臉。
「賢儀妹妹怎麼有些憂鬱,是想起什麼事了?」
蕭充媛輕柔的嗓音傳到耳邊,姜悅容斂了心神,回道:「多謝姐姐關心,我沒事。」
她的視線又一次落到蕭充媛的肚子上,她捧著肚子笑得柔和,詢問道:「賢儀妹妹要摸一摸嗎?」
「可以嗎?」姜悅容有些不敢,萬一碰一碰,這個孩子就……
蕭充媛察覺她的擔憂,安慰道:「他不是瓷器,碰一碰不會碎,妹妹放心摸。」
姜悅容小心翼翼把手放了上去,突然手上被什麼頂撞一下,她的眼瞳睜大,感到有些驚喜。
蕭充媛笑說:「看來這個孩子很喜歡妹妹呢。」
姜悅容還沒有懷過孩子,但郭姐姐有孕時把很多詳細的事項都與她說過,比如月份大了孩子就會在肚子裡動。郭姐姐讓她摸過好幾次,那孩子可能不喜歡她,每次她的手放上去孩子就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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