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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中倒映的人與她一樣,在百花綻放的美人中算不得驚艷,五官柔和,臉頰線條卻凸顯凌厲,看似無害實則具有攻擊。她將才起身時,那身段也並不豐滿,鵝黃束腰襦裙緊貼腰身,整個人高而瘦。

她還沒有自己獨特的嗓音。

鄭淑儀想不出她有什麼地方吸引皇上。

後山靜謐無聲,偶有鳥群飛過,是個避開閒人的好地方。

姜悅容被皇帝帶得吃了重口味的菜後,喜歡吃上了小食,香的辣的脆的,她本來就是躲開粟筱她們那些老古板不給她吃這些,才偷偷找了個地方,把不會幹涉她的蓮可帶了來。

鄭淑儀被她嘴中不停歇的響動惹得蹙眉,女子最講究得體,她這模樣皇上竟也不厭煩?

「時候不早了,妹妹既要賞月,本宮不作打擾,先行一步。」鄭淑儀略顯嫌棄的說。

青稞上前支住她抬高的手,扶著娘娘起身。

姜悅容用絲帕擦過嘴角,不緊不慢地起身:「娘娘,此酒乃皇上賞給嬪妾。然嬪妾不能喝,留在嬪妾這裡屬實浪費聖意,不若贈與娘娘,也全了它的使命。」

「即是皇上所賜,本宮豈敢收。」鄭淑儀眼裡含笑,卻蓋不住森冷的氣場。

姜悅容並不怯懦,迎上去道:「娘娘與陛下感情非常,定不會怪罪。」

鄭淑儀眼睛不瞎,看得見她一臉的『我就是好心送你酒,你可不能怪罪我』,忍了又忍,說:「不必了,本宮不喜喝酒。」

「那可真遺憾。」姜悅容悻悻把捧在手裡的酒瓶放回了桌上,「既然如此,嬪妾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便恭送娘娘,娘娘慢走。」

再坐回去,面前裝了炸物的碟子不見了,姜悅容抬眼審問若無其事的蓮可。

蓮可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醫女囑咐過,最近天干,主子的傷雖好了,但體質偏弱,炸物吃多了易上火。主子還是管住嘴,免得到時病了又要喝苦藥。」

姜悅容最怕苦,傷了後每天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晨起早膳後和睡前的那兩碗藥,每次到那個點都要他們四個近侍的輪流哄一遍,才能引得她喝下去。

所以這一招很奏效。

姜悅容想起黑漆漆的藥,斷了繼續吃的念頭,吃起涼糕來。

蓮可察覺山上風漸大,拿了一旁備好的薄披給她披上:「主子,這個鄭淑儀,好像並不像其他娘娘說的,不愛與人說話。」

「她只是不想與無意義的人說話。」

從某些特質上而言,她與鄭淑儀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如果不是與皇帝有合作,她如果出不了宮,大概也就是現在鄭淑儀的模樣,不與后妃們爭鬥。在不餓死的情況下,活好自己的。

「那她那番話是什麼意思?」蓮可略有生氣,一個破亭子,至於特意拿到人面前來說一說。

姜悅容舉高咬了一半的涼糕:「她在試探我,是同她一樣愛慕皇上,還是和其他妃嬪一樣只是為了權勢。」

旁人絲絲縷縷的話語中,她尚不能察覺出鄭淑儀與其他人的不同。那日自宮門前行,方義來請她,鄭淑儀與她人的眼神不一樣。如莊妃、祝淑容,眼神中毫不掩飾的嫉妒,而她只是淡然。

並不是毫不在意的淡然,是高傲、蔑視的淡然。

這樣的淡然,出自她認為宮中只有自己全身心的愛著皇上,而皇上對她的輕易也有別於他人。

蓮可不懂:「這有什麼區別?」

真心愛慕也好、為了權勢也罷,皇城中的女子只是為了爭那並不平均的寵愛,聖寵才是一切。

「不一樣。」姜悅容搖頭,「在她眼中,我出於愛慕皇上爭寵,等皇上察覺我的愛慕,就會演化出對她同樣的情感,她便不再是皇上眼中的『特別』『唯一』,她會有危機感。只是為了權勢,皇上最厭惡攀附權利的宮妃,隨著新人的入宮,這一類人遲早會被厭棄,對她而言這些人沒有威脅。」

「可是莊妃、祝淑容這麼多年從未失寵。」蓮可見她吃得差不多,開始收拾東西,邊收邊說。

「你知道皇上給她們的寵愛平分秋色,是為什麼?」

山間的風與山下的熱風不同,帶著松針氣味的涼風撲在身上,姜悅容享受地閉上眼。

蓮可:「讓她們相互制衡?」

「你比雲蕤那丫頭聰明。」姜悅容誇讚道,「她們不是不會失寵,是皇上還不能讓她們失寵。」

將要宵禁的時候,姜悅容禮了禮坐出褶皺的裙擺,說:「走吧,該回去了。」

另一邊,已經下山的鄭淑儀儀態優雅的走著,青稞扶穩她手臂,憤憤道:「娘娘,她一個賢儀,怎麼敢贈您東西!」

低位嬪妃給高位嬪妃,自己心意十足送出那沒問題,可那壺酒不說是已經開封,還是皇上賞賜給她的,她竟敢再轉送給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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