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妃有嬪妃對正宮娘娘該持的恭敬。
水潤的紅唇微張,輕輕打著哈欠。雲蕤前幾日得了風寒沒好,蓮可在跟前侍奉,她去拿了兩個熱乎的雞蛋來。
「主子昨夜沒睡好?眼睛都腫了。」
蓮可不知今晨的情況,只以為陛下昨夜折騰晚了,略有心疼的在姜悅容閉眼的時候把雞蛋敷了上去。
溫熱感讓眼睛的酸痛減輕不少,隔了會兒姜悅容拿開,湊近銅鏡,模糊的鏡面中還是勉強能看清眼下烏青。
粟筱為她編好頭髮,姜悅容從妝匣里挑了兩隻石榴色的珠釵送進發間,挑了一件水青色水仙纏花襦裙,與她年紀正相配,靈動嬌俏。
蓮可下意識覺得剛得寵,穿這身去眾妃面前晃悠,實在惹眼像是炫耀,免不了遭人冷眼。
姜悅容伸出手指彈了彈小巧的耳墜子,說:「就是要炫耀給她們看。」
蓮可焦心道:「皇上今晨給主兒晉了賢儀,已經足夠讓人妒恨,主兒要不還是換一身?」
「嗯?」姜悅容極度滿意自己計策的笑容僵在臉上,石化然後片片碎裂,「粟筱?」
「主兒,您現在是正六品賢儀。皇上還賜了封號,靈。」粟筱急著叫她起床,都忘了這一茬。
皇上這是要玩死她啊?
當寵妃也不是這麼當的吧?才『侍寢』一夜,連升三級,她真要被人吞了吃了!
時辰上已經來不及,姜悅容只能頂著『連跳』的頭銜,穿一身炫死人不償命的衣服去眾人面前晃悠。
***
鳳儀宮,皇后早起練了會兒劍,出了薄汗去湢室擦洗,半個時辰後才出來用早膳。宮女們垂頭進出忙著,整個寢
宮安靜無聲。
泗鎖為皇后一面添粥,一面稟話:「娘娘,皇上晉了姜貴人位份。」
「哦?」皇后懨懨的面容來了精神,直了身問,「這麼快就良媛了?」
「娘娘,不是良媛。」泗鎖聲音平緩的道出晨間皇上的吩咐,「姜貴人現在是靈賢儀了。」
皇后置下小勺,眉心不由蹙緊。
如果是良媛,是合理的晉位,她會高興。但賢儀,已經超過自進宮聖寵幾月還有身孕的容良媛,直逼姚順儀的位份。
那孩子才進宮,以防被人過度關注,皇帝下了多少功夫,甚至郭昭容的身孕都算計進去了。怎麼才沒多久,就變得這麼矛盾了?
皇后不言,泗鎖亦止了音。
想不出緣由來,皇后沒有心情繼續用膳,著人撤了。
皇后走到梳妝檯前,帶了一對紅瑪瑙打制的耳墜:「今天闔宮覲見?」
「是。」
她確定皇帝是故意要讓姜悅容高調出現在眾妃面前,並告訴眾人,什麼叫做真正的寵愛,先前的容良媛算什麼。
皇帝膽敢這麼做,無非知道她在姜悅容被為難時維護她。
真會啊!
皇后穿戴好今日衣裝,外頭候著的聽風撩簾稟,人都齊了。
泗鎖扶住她搭來的手,聽風一齊跟在後面往外去。
鳳儀宮前殿內,高位嬪妃坐前頭的的靠椅,因陛下后妃尚少,低階的嬪妃也有位置可坐,不若就之後小墩了。
姜悅容進去時,引得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容良媛前幾日解了禁足,捧著肚子看她一步步越過自己,坐到靠前的位置。
眾人的酸言酸語還沒來得及落到她身上,皇后已經來了,止了到喉頭的聲,皆神色恭敬地起身行禮。
面對旁人還好,面對皇后姜悅容說不出的緊張。即便都說皇上皇后相敬如賓並無情意,可皇后仍是皇上的妻子。皇后娘娘待她很好,她與皇上的作為雖是假的,但明面上還是會傷了她的面子。
見禮後眾妃落座,姜悅容接過泗鎖端來的茶,親手接過,穩妥跪下奉上在皇后面前:「妾身姜氏給皇后娘娘奉茶。」
皇后仍是愛護她的性子,很快接了茶,不讓她被茶盞燙著。姜悅容垂眸鬆了口氣,察覺她的緊張,皇后笑著喝了茶,讓泗鎖端下去,讓她起身,對剩下的人說:「靈賢儀年紀小,你們前次請安已經見過。往後都是自家姐妹,爾等斷不可因她年紀輕,輕慢了人家,生出什麼不該生的心思。本宮不太管事,但若被本宮察覺,處理幾位犯事的嬪妃,本宮還是做得到。」
輕輕幾句話,皇后就已將姜悅容拉到了她的陣營中去。
莊妃向上眺目,慢慢思索皇后的意思。皇后此前一直不爭不搶,只是做好一個後宮之主的本分,現在又要捲起鬥爭不成?
皇后眉眼溫和,掃過六宮嬪妃,明明只是淡淡的視線,卻有說不出的壓迫敢。莊妃、祝容華等位高的微微屈膝,其餘人則跪地,齊聲說:「妾身謹記。」
皇后的壓力給到,滿意地隱下,讓姜悅容給諸位姐姐見禮。
此前來請安她都見過,只不過那時沒有事情,只是坐在末尾,靜靜聽她們講話,此回一一拜了過去。
她落座,莊妃率先笑盈盈發話:「靈賢儀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位份晉得,想來頗得陛下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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