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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心情有些愉悅,讓人忘卻心中鬱結。

她環顧四周,發現眾人皆是如此,就連向來冷麵的李宰相竟也鬆動了微皺的眉頭。

「……」

裴玉荷後背發涼,那種愉悅感瞬間消失無蹤,她只覺得心臟跳動止不住地加快。

這酒不對勁。

而在她落座後,就聽見下面傳來起鬨聲。

「陛下既然斟了御酒,那表演自然不能落下。」

是阿骨打的聲音,「聽聞玉聖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我們可有幸一賞?」

裴玉荷抬頭,就對上那張刀疤臉,正緊緊地盯著她,仿佛在欣賞獵物。

她表情未變,便知道自己躲不過。

沒等那邊帝王開口,她便起身朝上方行禮,「父皇,那就讓兒臣來開個頭,為您祝壽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裴鳳鳴震聲大笑,「既然公主自薦,那請吧。」

裴玉荷朝身後候著的宮人低聲囑咐,隨後便起身上前,站在了殿中。

一隻長笛被宮人送上,她端起長笛放至唇下,「為父皇獻上一首百鳥祝壽曲。」

輕快悅耳的笛聲好似百鳥吟唱,高低起伏又靈動非常,仿佛有數隻鳥兒圍繞著殿內,獻上最歡快的祝賀。

一曲完畢後,她將笛子遞給了宮人,朝帝王行了個禮,眼眸微動,「今日是父皇生辰,兒臣在此祝父皇千秋歲,祈願國祚萬年長。」

她抬頭,看向那雙無波的眼眸,「願您德為世重,壽以人尊。」

裴鳳鳴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嘴角微微勾起,隨後拍了拍手,「不愧是朕最愛的公主,曲子悅耳,賀詞也動聽。」

眾人在見帝王拍手時,也紛紛效仿起來。

裴玉荷只是淺淺一笑,「能博父皇喜愛是兒臣的榮幸。」

她準備起身回位置上,就聽見帝王旁邊的女人出聲,「公主真是有心,陛下何不再賞賜公主殿下一杯酒?那可是您親自釀來的好酒,九盞酒九盞酒,公主能飲十盞酒,更得我們求都求不來的榮幸。」

裴玉荷轉眸對上那雙千嬌百媚的目光,「多謝貴妃娘娘,但不必了,這並不符合規矩。」

「規矩?打破規矩更能彰顯出陛下對您的寵愛,難道——」王貴妃眯眼笑,「公主不想要這份寵愛嗎?」

「……」

她話太多了。

裴玉荷不想和她多言,更不想旁邊的帝王當真聽了她的話,讓她再飲一杯那怪異的酒。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高台上的帝王會在眾人的注視下起身。

那常服玄袍緩緩向下,朝她一步一步靠近,那盞鮮紅的酒折射出剔透的光澤。

對上那雙視線,她從裡面看見的並非眾人以為的寵愛,只有深深的厭惡和惡意,那杯酒抵在她唇邊,帝王輕笑:「貴妃的話倒是提醒朕了,作為朕最寵愛的公主,是該多飲一杯。」

鮮紅的酒水在兩人面前靜靜地無波,眼前人的黑眸染上了一抹猩紅。

像血,像燃燒到盡頭的灰燼。

那是透過她的臉在看另一個人。

明明是血脈相連的兩人,卻仿佛永遠有著一道難以磨滅的隔閡。

裴玉荷曾經不是沒想過打碎,她也曾渴望過父愛,尤其是在娘親離開後,她分明知道那人是間接的兇手,可她該死地想要得到他的一絲溫情。

因為再如何說,他也是她的父親。

可她得來的結果,只是讓他對他的恨意不斷堆積。

她第一次恨一個人,便是她的親身父親。

「陛下。」

突兀的一聲,從角落裡傳來。

裴玉荷沒有回頭,她聽出了這熟悉的聲音出自何人的口。

她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在此刻出聲。

邵聞被他嚇了一跳,不過很快見眾人都朝他們看來時,不得不說他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活躍了起來。

尤其是在身旁少接下來的話響起。

「聽聞玉聖公主並不擅飲酒,若您當真寵愛她,或許給她她真正想到的,比賞一盞酒來得更有意義。」

靜。

出奇的靜。

誰也沒想到,這群不知道陛下如何想的,請來的江湖客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眾人視線。

更多的人是對這群無官無職的鄙夷。

不過是群替人賣命的瘋子,也配和他們同席。

如今甚至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指責陛下的決定。

沒錯,指責。

那句話看似客氣,但誰都能聽出來其中的隱晦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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