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荷將他上下打量,最後落在他放在桌上平平無奇的長刀,拍桌張口就來,「誰說的?我們賈公子的刀,乃是當世第一神兵利器,我寶貝還不成,怎麼會嫌棄?」
「那好,」周懷硯將刀拎起來,「既然不嫌棄,就繼續用它吧。」
「……」她現在嫌棄還來得及嗎?
顯然不行。
她又被拽起來,生無可戀的裴玉荷拎著刀,卻在揮刀的剎那認真了起來。
周懷硯站在她不遠處站定。
仿佛毫不設防的模樣。
「把我想像成你最恨的人。」
裴玉荷聞言一愣。
「那個傷你至深的人在你面前,折辱你的尊嚴,毀掉了你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少年的聲音很淡,「你最重要的人因你而死,而害死她的人過得比你更滋潤,甚至掌控著你的生死。」
少年一步一步逼近,那身藍金長衫逆著光,將衣裳染成了淡金,陰影自上而下,那雙蔑視的眼眸與記憶中的重疊。
裴玉荷不敢閉眼,握刀的手在顫抖。
「你真的怕他怕到連反抗都不敢?」
「你拿著匕首是想刺殺朕?可惜,你不敢。」
那一開一合的唇與早已經模糊的話音同時響起。
「瑞王的下場就是你的教訓,如今你能是最當寵的公主,也能是最遭人厭棄的階下囚。」
她的下巴被人挑起,逆光下模糊的面孔湊近,遙遠的聲音從腦海深處響起,「你和你那個沒用的娘一樣,兩個賤——!」
裴玉荷聞言眼眸睜大,大而圓的眼睛裡儘是由懼轉恨。
她鬆開握住兵器的手,長刀落地的聲音極響。
眼前的人詫異,隨後將她的下頜抬得更高,還想試圖蠱惑她,「這就是你的勇氣了?」
裴玉荷握住身前人的手腕,將下巴從他手中抬開,原本劇烈起伏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
她對上那雙陰影中的眼眸,「你就不怕我真捅你身上?」
周懷硯見她果真清醒過來,無趣地直起了身,「怕什麼,我又感覺不到痛,除非你給我心口捅個對穿。」
「……」
裴玉荷有點後悔方才沒給他一刀了。
沉默了片刻,她看向少年身後的金輪,「不管如何,你都不是那個人,我也不想要傷你。」
周懷硯聞言一怔。
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彎腰將掉在地上的刀撿起來遞給他,「看來我不太適合你的教法,待秋風好些了我再去請教他。」
「……」
為什麼?
他不理解。
當年他初入暗閣之時,因為身體的特殊,在沒有成為殺手拿到赤魚玉之前,便一直是練武的人肉靶子。
每日從練武場回屋的時候,渾身血肉模糊,有幾次甚至有人專往他死穴動手,要不是他反應快,恐怕早就喪了命。
不過也多虧了那些日子,那些以他為靶子的人招式各有不同,於當時的他而言,就像是一本本嶄新的書籍。
他不斷吸納,見證了那些人進步的同時,自身也在飛速成長,直到刀下染血,成為暗閣的新一位殺手。
想要在短時間看到練武的成效,在他看來,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對手。
他看向那邊已經走遠的背影。
而且是一個能威脅到生命的對手,就如她之前能夠抗住影毒人的一刀,便是在生死前的反抗。
可少女明顯不願意在同他一起,反而去找那個連她都保護不了的侍衛。
他能教她什麼?
周懷硯垂眸看向手中的刀。
只有他才能教她。
翌日。
裴玉荷又被人拉出來的時候,她秉持著懷疑的態度。
少年掏出不知道從哪拿的小冊子,隨便翻了兩頁,便將它丟在了一旁。
裴玉荷餘光瞥見封面的字後,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新手武術速成大典》
她轉身就準備離開,結果就被人拽住了手腕,少年非常自然地將她的挽發鬆開,隨手便扎了個結實的高馬尾,拍了拍她的肩,「既然要學武,基本功可不能落下,我為你連夜挑燈,量身定製了一套專屬於你的訓練方法。」
裴玉荷狐疑。
「練一段時間絕對有效果。」
「行,再信你一回。」對上那雙眼睛,她妥協了。
秋風還沒醒過來,想要去郊外幫忙,結果又被外公嚴令禁止。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直到天色轉暗,累到虛脫的裴玉荷第一次不顧形象,躺在地上的時候覺得她好像也沒有那麼想要練武了。
來刺殺她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就算她再練個幾年也比不過他人自幼習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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