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來遲了。」
耳畔的聲音很低,卻讓裴玉荷鼻尖微酸,不是感動,是劫後餘生,從死亡拉回來的心有餘悸。
她將臉埋在少年的頸間,脖頸跳動的溫度安撫著她,她還活著。
周懷硯將她凌亂的頭髮捋在身後,在看見她身後的人時一頓,「這是何人?」
裴玉荷握住他的胳膊,臉仍然埋在他脖頸汲取溫度,那跳動的搏動連帶著她也復甦了過來。
直到那種心悸感逐漸褪去,她終於鬆開了少年。
這時她想到了受傷的秋風,連忙過去想要檢查他身上的傷,卻被少年攔住了。
周懷硯只打量了一眼,便得出結論,「放心,他只是失血過多,並沒有傷及性命。」
裴玉荷聞言鬆了緊繃的心,在少年詢問的目光中想起了他之前的疑惑。
她抿了抿唇,「他是我在京城裡的侍衛。」
周懷硯挑眉,「京城的侍衛?京城的侍衛為何會跑來這裡,還把你帶到這種地方。」
他掃了眼這染紅的地與樹。
裴玉荷沒有說話。
回過神來的她垂眸,想到了方才想要殺她的人。
正是暗閣底下的影毒。
而她眼前的人,正是暗閣的第一殺手。
或許是巧合,又或許生死攸關之間,她忽然記起來了一些事情。
當初她被刺殺時,也是暗閣的人動的手。
而那人模糊的身影,如今想起來卻格外熟悉。
熟悉到什麼地步呢?
與眼前救她的少年像極了。
「……」
裴玉荷累極了,有些不想說話,那種疲憊感伴隨的是興奮感褪去後,傷口的劇痛。
她只能拉住眼前人的衣袖,「帶我們回去,回郝府去。」
她不想問為什麼在他來以後,那些消失不見的影毒人,她如今只想回郝府。
離開這裡充滿了危機和殺意的地方。
她怕她自己頭腦不清醒,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周懷硯打量她。
良久後,點了點頭。
趴在少年背上時,肩膀處的傷痕疼得她直冒冷汗,但她不想暴露她的脆弱,而是默默地忍受,將額頭抵在身前人後背。
她不知道他一個人是怎麼把她和秋風一起被帶回去,裴玉荷在疼痛中暈死過去。
等再醒過來時,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簾。
她呆呆地看著上方,直到有人將熬好的藥端來。
仍然冒著熱氣的藥碗抵在了她唇邊,裴玉荷下意識啟唇,苦澀的藥水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牽扯的傷口撕裂痛讓她臉色發白。
周懷硯掏出不知道在哪弄來的蜜餞,彆扭地道:「嘗嘗?」
裴玉荷緩過勁來搖了搖頭,隨後在少年的攙扶下半坐了起來,端過他手中的藥一滴不漏地將藥水飲下。
再苦澀的藥都比不得臨死的可怕。
周懷硯手中的蜜餞緩緩攥緊,就在他起身準備離開之際,手指被人牽住。
「……還是好苦。」裴玉荷嘆氣,還是不太想沒苦硬吃。
周懷硯聞言嘴角微微牽起,他重新蹲了下去,將手中蜜餞遞到了少女被藥水潤過的唇邊。
少女眨了眨眼,張嘴將他手中的蜜餞咬住。
柔軟的唇瓣在指尖划過。
周懷硯喉結滾動。
「外公他們呢?」裴玉荷看向門外。
「他們來過了,見你沒醒就先離開了,」周懷硯將手收了回來,指尖微彎,被捏緊了掌心,「春種節還需要他們。」
裴玉荷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她下意識去碰左肩,之前撕裂的傷痛減輕了不少。
「紅鸞給你換了藥,這幾日郝公讓你就在府中好好歇息,春種節的事你也不用管了,養好傷要緊。」
周懷硯傳達完消息後,微微傾身湊近,「還有你那個侍衛你也別擔心,他被安置在了落雪院,並沒有什麼大礙……」
他伸出手,將少女唇邊遺留的一縷髮絲別開,漆黑的眼眸從那柔軟的唇瓣逐漸上移,四目相撞,「若我沒有猜錯,影毒的人就是被他引去的吧?這樣的侍衛又有何用?若你想要除掉他,我現在就——」
裴玉荷抓住他落在自己臉頰的手,「不必,他只是被利用了,倒是『賈公子』你……」她眼眸微微閃爍,「你是怎麼做到,你一來那些影毒的人便離開了呢?」
周懷硯嘴角噙著笑,「你猜?」
裴玉荷直直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兩人的距離拉得極近,甚至能看見對方根根分明的睫毛。
「而且,」裴玉荷目光下移,落在了他空空蕩蕩的腰間,「『賈公子』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不久之前我們曾見過,你可曾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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