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荷看見眼前人的另一隻手破水而出,迷茫地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對著她喃喃自語。
「這個毒這麼厲害嗎……心好難受……」
她聞言瞬間回過神來,焦急地去碰他放在心口的手,「你心怎麼了?趙大夫不是說你不會痛嗎?」
周懷硯想要笑,卻憋出一個比笑還難看的表情。
似哭又似痛苦。
少年好似被折磨得極其難受,而且那慘白的臉色,在月光下和白霧的縈繞下,仿佛隨時羽化登仙的人。
讓裴玉荷更加緊張了,她手足無措地問道:「你方才說還有毒?你中毒了?」
「你怎麼會中毒呢,你不是那麼厲害嗎,你如今怎麼樣?不對,」她湊近,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濕透的玄衣,她伸手,果然碰到了濕膩的觸感,染了滿手的血跡,再低頭一看,兩人周身的水都被血水所包圍,「你的傷——不行!你這樣會死的!」
周懷硯捉住了她上下其手的手指尖,他緊緊地盯著她,「死?死又有何懼,我連痛都感受不到,我還怕——」
「啪!」
響亮的巴掌聲乍響,驚飛了不遠處棲息的鳥兒。
周懷硯猝不及防被扇,他看向木板的某一處,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打我也沒用,我說了我——唔!」
裴玉荷被氣笑了,她掐住少年的臉擺正,卻在對上那雙有些潰散的瞳孔時,到嘴邊的話又繞了回去。
「……」
「你有想過嗎?」她忽然冷靜了下來,「你如今這個模樣怎麼去找你想要的東西?你和我一起不就是為了那本《游湖記》嗎?你沒有傷外公也是為了冠軍侯吧?我不管你究竟和冠軍侯是什麼關係,但你既然想要了解有關他當年的一切……」
她目光落在他臉上的紅印,原本掐臉的手一轉,指腹抹過那抹紅,最後狠狠地摁了下去,「就得清醒一點,別尋死覓活的,你只是中了毒,不是傷了腦袋。」
少女的嗓音很輕,卻震耳欲聾。
周懷硯抬眸對上那雙認真的眼睛,忽然失了聲。
「再者,你要死別死在我面前,」裴玉荷受不了他的眼神,猛地收回了手,將視線移開,「我要走了,你走不走,又或者想一直待在這裡,那是你的事情。」
她轉身但並沒有動。
還沒回過神來的周懷硯:……?
「……你是真被毒傻了?」裴玉荷無奈,「我們都靠著一塊板子,我不想我抽了板子你掉下去,也不想丟掉板子自己游回去。」
「如果你沒忘記,」她回頭,「我不會游泳,況且還是在不久前溺水的情況下游回去。」
嘴上雖然放著狠話,但她並沒有打算真的不管少年。
只是不說點話威懾威懾,總覺得這一晚上的遭遇不划算。
尤其還要去勸一個病迷糊了,產生輕生念頭的小瘋子。
周懷硯心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身體在回暖,那種刺骨的寒意似乎在漸漸消退。
因此原本混沌的腦海也清明了不少,在少女的控訴下他垂眸,淡淡的薄霧遮住了唇角那抹微勾的弧度。
兩人很快便回到了溫泉岸邊。
裴玉荷上了岸被凍了個哆嗦,濕透的衣裳難受地黏在身上,拂過的夜風讓人如墜冰窟。
就在她一邊拉著少年上來,一邊心想著要不還是跳下去再暖暖?
不過很快,她就不用再考慮此事了。
兩人交織的手臂傳來暖和的溫度。
她驚訝地看向少年一出水就幹掉的衣裳,他在她的注視下,寬大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源源不斷的熱氣傳來,不過眨眼的功夫,她身上的衣裳冒出騰騰白氣,不一會兒便幹了個徹底。
甚至連身軀都暖和了不少。
周懷硯在少女震撼的注視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來我還沒有病糊塗,還知道用內力烘乾衣服。」
對哦。
裴玉荷差點忘了眼前這個人可是暗閣第一殺手,內力肯定雄厚,就算是受傷了,但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想到這裡,她舒了口氣。
看他還有力氣烘乾衣服,想必應該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不突然犯病就成。
她看向被樹林遮住的銀月,「不知如今是什麼時辰了,得趕快回去,若是被他們發現——」
這邊聲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搖曳明亮的火把也越來越近,直到郝府的人出現在兩人面前。
裴玉荷看見面無表情的郝清平時,心想還好早一步烘乾了衣裳,要是被這麼一群人看見她和身旁的人濕透了衣服,才從溫泉里爬出來,她怕二舅會瘋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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