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被人踐踏！聖人心難測猶如污穢的沼澤。鶴至如此，峋兒如此，當年我就是瞎了眼！瞎了眼才信了那人，害得我最優秀的學生和幼女落得萬劫不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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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冠軍侯◎

由於郝黎生的情緒過於激動，兩人是被未雨綢繆的郝清平給趕出去的。

說是等外公的情緒穩定下了再聊，畢竟他現在才清醒沒多久，過激的情緒起伏對他並不利。

裴玉荷擔心地看了看裡面，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情緒那樣激動的外公。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少年，卻發現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片的陰影擋住了他的神色。

高束的馬尾，尾發乖順地披在肩上。

明明此刻燈火通明，周圍的人也不少，但莫名的，他就像誤闖進熱鬧人群的孤狼，格格不入。

裴玉荷有心打破那種孤寂感，於是她提起了一個名字。

「那個鶴至，我——」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看見離他們最近的紅鸞臉色一變，連連擺手。

「小小姐！說不得，不能說。」

郝清平在這時候走了出來。

他揮了揮手讓其他人先回去，隨後走到了裴玉荷二人面前。

裴玉荷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自然也就問了，「所以……那個鶴至究竟是誰？」

郝清平表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陷入陰影中的少年，「那個名字現在是個禁忌，而和他有關的人，早就不復存在了。」

鶴至，如鶴而至。

那是郝黎生在收下這個學生時，為他親自賜的字。

少年雪白，心中卻有一點朱。

純粹而心有火苗燃燒。

郝清平曾無數次聽父親提到這個人時，驕傲地稱這是他最優秀的學生。

文可提筆安天下，武可上馬定乾坤。

是個不可多得的全才，也是真正的少年天才，總有如天賜的神力和智謀。

自幼在邊關成長，七歲父親被殺害，他佯裝重病孩兒，並在仇人上前意圖侵犯家母時，用菜刀砍下仇人腦袋。

十三那年入營，十五被封副將驍勇善戰，屢次用計製取敵軍，更是數次直取敵將首級，風頭無限。

那時正逢雷厲風行的開國皇帝重病，各地蠻夷蠢蠢欲動，甚至團結一心只為啃下大晟這塊大骨頭。

可只要有少年之地，便猶如在攻打一個套了鐵皮的桶，四處無門，難以破入。

那時的少年將軍意氣風發，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無人不欽佩。

班師回朝時，重病的開國帝王更是親自接見，並封他為冠軍侯，一時風頭無兩。

更是與那時的京城第一才女，首輔府大小姐兩情相悅，並經陛下賜婚，育有一子。

據說當時這對璧人在商討孩兒的名字起了不小的爭執，年輕氣盛的冠軍侯認為賤名好養活，再者他幼時的小名就是如此，於是意圖給小兒取名：鐵蛋。

當然這名字剛想出來，就把來探望的郝公給氣個半死，極度反對下，最終敲定了夫人所取的名字——懷硯。

那時當真是一段佳話，老皇帝更是對這個自家武將的小兒愛不釋手，小男孩年紀不大心氣極高。

自幼便揚言會超越自己的父親，成為更加厲害驍勇的冠軍侯，所有人提到他，不會說他是周新霽的兒子，而是他的姓和名——周懷硯。

不是誰的兒子，只是他自己而已。

聽到他的大言不慚，所有人都樂呵呵地鼓勵他，甚至連老皇帝都笑眯眯說待他長大以後當真成事，便給他封一個比父親更威風的名頭，若是有喜歡的女子，他還走得動路，他就親自給他證婚。

可那時誰也沒想到，後來會以那樣的結局收場。

老皇帝病重如山倒，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而邊關更是愈發猖狂。

周新霽留身懷六甲的妻子在京，而他一去邊關便是三年。

三年時間，能讓所有的一切面目全非，天翻地覆。

老皇帝駕崩，新帝登基。

而周新霽再有消息傳回京城時，便是他通敵叛國，三年時間不斷為敵軍提供情報，使大晟軍隊節節敗退。

甚至還有證據直指他勾結黨羽試圖奪權篡位，為了顛覆大晟，他不惜以登基後割讓城池為由，讓蠻夷助他。

這三年時間裡，有人曾親眼所見，他數次前往敵軍陣營毫髮無損，據聞還與蠻夷女子親密，全然不顧京城中因難產而失去孩子的妻子，以及尚且年幼的孩兒。

樁樁件件，令人髮指。

最後在數城被屠的前夕失蹤。

後來據前來歸投的蠻夷人所言，是他們與那冠軍侯發生口角不和，不願助他篡位，對方惱羞成怒棄軍逃跑。

還拐走了他們最美麗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