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似的。
裴玉荷聽在耳中,只覺得刺耳極了。
這人就是在嘲諷她,她看透了。
而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落後大部隊許久,身上纏繞的藤蔓讓她心煩,被她胡亂斬斷後,心中腹誹。
這些藤蔓怎麼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光往她身上纏,身邊無所事事的某人跟滑溜溜的泥鰍一般,沾染不到分毫。
眼看著距離越來越遠,裴玉荷有些心急,可越心急越容易出事。
由於之前一直被繞,裴玉荷也不想影響大家的進程,就將照明的琉璃燈給了之前的姑娘,可沒想到離開了琉璃燈後,周圍的視野會如此昏暗。
即使之前和身邊的人走過不少路,但她還是不習慣走山路,尤其是入夜後,視野變得模糊不清,總是會被突然出現的東西或者石子絆到。
不過裴玉荷並沒有因此而放棄,或者在身旁某個人唧唧歪歪的慫恿下回去。
她清理完擋路的雜物後,順著大家踩出來的路跑了上去,試圖跟上前面的人。
周懷硯慢悠悠地走在少女身後,看向那因為快步而飛揚起來松松垮垮的挽發。
明明穿的通身深色,極致的藍被墨色染得看不見原本的色彩。
可莫名的,這樣的她在他看來,像是一隻誤入林中的深藍蝴蝶,笨拙地試圖融入大自然,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本就屬於自然。
看著那蝴蝶般的身影,脖頸間的疼痛還會隱隱作痛,周懷硯眼眸微動。
想起了那天夜裡,怒火中燒的少女被他壓在地上,那雙往日清明的眼中猶如失去理性的野獸,激怒後點燃的野性讓他指尖發麻。
也許他也病了,這幾日反反覆覆閉上眼時,都是少女由於憤怒泛紅的眼眸。
「……」
他深吸了一口氣,結果就被前方一聲聲尖叫喚回了神。
「狼——有狼!快跑啊!」
周懷硯抬頭看去。
如潮水般的人群往回跑,每個人臉上都是驚懼和慌亂。
飛躍而出的銀髮狼群,在黑夜中雙目極亮,就在即將撲上落後的一個行動不便的老者時,一道刀光一閃而過。
滾燙的猩紅飛濺而出,噴濺在老者的半個身子上,那頭灰發染上了血色。
就在他腳下一個趔趄,即將摔下地時,一個結實的胳膊將他撈了起來。
他驚慌地抬頭,只看見少年冷冽的下頜,從他的角度很難看見年輕人的表情。
身後的狼嚎聲不斷,按理來說他應該懼怕,可在少年的懷中,他有種難以說明的安心。
他沉重軟如泥的身子骨一輕,還沒反應過來便發現自己已經被人帶到了樹,巨大的樹枝除非他打滾否則很難掉下去。
而在他驚慌無措之際,懷中多了一把匕首,少年的語速快而輕,「有蛇蟲靠近,就用它。」
話音剛落,那下墜的身影便融入了狼群之中,毫不猶豫,似乎對這種事已習以為常。
分散逃跑的人群因為少年的出現,擋住了那些可怖的狼群,有人只來得及匆匆回頭。
便瞧見那看似高挑的身影,在狼群之中,群狼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抵擋的,撕咬伴隨著狼嚎。
那人身上的玄衣早已不完整,可身法卻並沒有絲毫停下,眼花繚亂的刀法在手臂被撕咬下,更加發狠。
銀輝透過層層枝葉,漸漸高升,直到撒落在少年染血的衣擺。
早已破爛不堪的黑靴旁,躺滿了刀刀致命的銀髮狼群。
而唯一還存活的頭狼眼中嗜血,猩紅的眼眸中倒映著對面面無表情的少年。
周懷硯馬尾早已散落,黝黑的長髮濕漉漉的,蜿蜒地緊貼在脖頸,直到深入衣襟。
耳側的碎發有血珠滴落,砸落在那持刀人的肩頭。
那雙沉重的眼睫微抬,漆黑的瞳孔卻全無懼意或疲憊,亮得駭人。
不遠處的草叢後傳來細微的動靜。
他嘴角牽起,並沒有回頭,「下次回來跑遠點,否則刀劍無眼。」
話音一落,頭狼朝他撲來。
原本身體還在打晃的少年閃身躲過,腥熱的血濺在他臉上,讓他下意識眼睛一閉。
解決完一切後,通身的疲憊很快便席捲周懷硯全身,他下意識將手中斷了半截的長刀插地,試圖維持身影。
可沒想到,眼前驟然一黑。
在他倒地之前,身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柔軟的身體將他接住,讓他不至於摔下去時撞在泥中石頭。
也不至於腦袋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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