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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店小二正瑟瑟發抖地遮住自己的臉,底下掌柜的聽見動靜,連忙趕了上來。

安撫好客人以後,便推搡著小二下去。

周懷硯目光落在那邊仍然心有餘悸的錦衣少年身上。

「看什麼看?」那錦衣少年怒視,「再看小爺剜了你的眼珠子!」

裴玉荷聽著有些不對勁,拉了拉身前人的衣袖,「幹什麼呢?」

周懷硯冷眼掃過那紈絝公子,沒有多說一句,轉身就打算帶著身後少女進屋。

「等等——」

有人跑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抓少女的胳膊,卻被人一把擰過了小臂。

周懷硯不耐煩,「滾開。」

那紈絝公子根本沒搭理他,而是震驚地瞪著裴玉荷。

「滾開,聽不懂人話嗎?」周懷硯拇指一撥,腰間的佩刀剎那半出鞘。

「你……」紈絝公子只看向少年擋在身後的少女,語氣顫抖,「你是玉聖公主?」

裴玉荷猛然抬頭。

周懷硯不耐煩地看向那邊正談得有來有往的兩人。

「公主,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遇見你,」錦衣少年眼睛亮晶晶地睜大了,「我還以為爹他在騙我呢。」

裴玉荷拇指不住地撫摸茶杯壁,沒有立馬回應身份,「公子恐怕是認錯了,我並不是什麼玉聖公主。」

要知道,她現在的裝扮就算是以前的貼身婢女,都不一定能把她認出。

不說她頭頂帷帽,曾經象徵著身份的配飾也早在之前便丟失了。

而且這個聲音,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之前沒有一絲印象。

這讓她警惕起來,況且她這一路上也沒聽說什麼公主失蹤的消息。

「公主!」那紈絝公子急了,「你就別不承認了,你手背的三點紅痣總不是作偽——」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急著想要拿起少女的手,結果一把長刀橫插,刀風疾落,鋒利的刀刃插進了木桌里。

紈絝公子心有餘悸地縮回手,這才意識到身旁還有其他人,怒視,「你是何人?莫非就是你擄走了公主?」

周懷硯嘴角一掀,黑眸冷冽,「說那麼多廢話,倒不如說說你以為你爹騙了你什麼。」

「哦你說這個,」那少年聳了聳肩,「就是說玉聖公主失蹤,有其他人冒名頂替了唄。」

周懷硯聞言挑眉,視線落在身軀一僵的帷帽少女身上。

「原本我還不信,」少年神秘地壓低聲音,「畢竟玉聖公主若是失蹤,那陛下必定萬分著急,可現在你們看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嗎?沒有!」

「當時我爹給我說的時候,我還嘲諷他老人家病糊塗了,畢竟半個月前京城那邊才傳出說玉聖公主參加蹴鞠會,一舉拿下第一。」

「可我沒記錯的話,」他眨也不眨地盯著戴著帷帽的裴玉荷,「玉聖公主自幼體弱多病,對蹴鞠一類的運動本就不感興趣。」

「曾經一次陛下為了哄心情不好的公主高興,為她舉辦了一場大賽。蹴鞠、狩獵、騎馬,只為哄她一笑。一個月的日程,可當時的公主只待了不到一刻鐘時間,後面再也沒有出過席了。」

「其實我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也覺得不對勁,但沒有深想。但後面,也就是三天前……」他眯了眯眼睛,「三天前,我們矜貴的公主殿下,居然會突然對一位皇商家的公子鍾情,親自去向陛下求親,說此生非他不嫁——」

「誰不知道玉聖公主可是拒絕了無數青年才俊,連最負盛名的玉面狀元郎都看不上,怎會看上一個商人的兒子?滿身銅臭味不說,傳聞那皇商兒子後院妻妾成群,這件事可是鬧出了不小的風波。」

「……」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京城居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

而這半個月,裴玉荷一直在和他趕路,對京城的信息完全閉塞。

再者鄉鎮村莊,對皇家那些事可不通達。

周懷硯有些好奇當事人的反應,畢竟這些日子的同行來看,這位傳聞中的公主和他以為的皇家人應有的樣子全然不同。

可惜,戴著帷帽的少女很難看出什麼表情,可身側手的反應就有趣多了。

那隻蒼白的手從一開始摩擦杯壁,到現在收緊,後背的青筋微微鼓起。

不過遺憾的是,很快那點能夠泄露情緒的動作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裴玉荷聲音聽不出任何起伏,「多謝公子告知我們這麼多,不過皇家之事不是我等草民能談議的。」

她抬頭間,帷帽隨之浮動,黑紗平添幾分神秘,「我也不敢冒名公主,也希望公子慎言。」

「可你的手——」紈絝公子仍然不願相信。

她輕笑,「誰說的就只能公主一人手背有痣呢?我們村子裡,手背有痣的人就不下三個。」

她站起了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態,「公子請回吧。」

「既然公主執意不承認,就當我今天說了一通胡話吧。」少年就勢起身,就在他經過裴玉荷身側時,他猛然伸手一把扯過黑紗。

猛地一拽。

帷帽落地,少女沒有驚慌,而是站在原地歪頭,「公子,你究竟想做什麼?」

那滿是紅疙瘩的臉可怖至極,白紗敷眼,完全看不清楚原來的五官模樣,駭得紈絝公子連連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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