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趙神醫朝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思緒拉回現在。
白髮老者蹲下身子,將準備好的敷藥敷在少女的眼上。
溫熱的藥效很是舒服。
「姑娘,二十六那小子的性格對誰都那樣,之前好幾次來的時候把我這醫館的不少藥童都給嚇哭了,」他從一旁端來藥碗,看著她順從地喝下,嘆了口氣,「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每天東奔西走,這還是他一次來我這不是丟了半條命的樣子。」
裴玉荷皺著眉毛把藥喝乾淨以後,聽到這話不樂意了,「若說命苦,世上誰人不命苦?」
百姓不命苦?命苦之人太多了。
不過,她好奇,「二十六?」
「他的真名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但是對外的稱呼一律稱為二十六,」趙徽搖了搖頭,「你可知道暗閣?」
「當然知道。」裴玉荷還知道當初走失前,想要殺她之人便是暗閣的人。
那日她雖看得並不清楚,但那人腰間掛著的正是暗閣最醒目的標誌——赤魚玉。
而暗閣二十六這個稱號,她曾在宮中就有所耳聞。
暗閣雖是江湖組織,但也會和朝廷有所聯繫,只不過並不密切罷了。
而二十六這個代號是在近幾年被眾人所熟知,傳聞他沒有他暗殺不了的人,而買他一次出手,則是天價數字。
不過具體的細節裴玉荷並沒有過多了解,畢竟在那時候的她看來,她和這些江湖組織之間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她是真的沒想到,這幾天和她相處的人,居然就是那個傳聞中的第一殺手。
和別人口中完全不一樣。
她以為的第一殺手:兇狠、威猛、嗜血如命、長得銅頭鐵臂可怕至極。
可聽他的聲音,卻是個和她差不多年齡的少年。
不過當然,她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模樣,說不定聲音與相貌不符呢?
裴玉荷越發有些好奇他的真實面目。
不過說到暗閣,裴玉荷又想到遇刺的那天晚上,她不明白為什麼那人又放過她了,究竟是誰買了暗閣的人來對她動手,最後又放棄。
或許同為暗閣的「第一殺手」能夠知道一些消息。
所以在周懷硯一天夜裡回來時,就發現原本趙徽留給他的房間裡有燭光。
紙窗印著少女百無聊賴的剪影,橙色的暖光暈染開,如同一圈毛茸茸的邊。
他頓了頓,還沒等他靠近,紙窗就被人一把推開了。
被白紗蒙住眼的少女驚喜道,「你終於回來了。」
周懷硯挑了挑眉,「怎麼?你專程在此等我?」
「當然,」原本坐在窗邊的人站了起來,朝外面招了招手,「你快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他嗤笑,「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那我不是很沒面子。」
身著藕粉衣衫的少女歪了歪頭,夜風拂過她耳邊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她撐著窗框向外探身子,「你就當照顧照顧病人呢?」
周懷硯點了點頭,「有道理,我是該照顧病人。」
說完,他便朝少女趴著的窗邊走去,果然還沒完全靠近,就看見少女那張臉逐漸變了臉色。
「怎麼?不是讓我過來?」
他眼眸微微彎起,卻笑不達眼底。
濃郁的血腥味讓失明後嗅覺更加靈敏的裴玉荷瞬間清醒,不過轉瞬間想起他暗閣的身份。便不奇怪了。
她只是驚訝,「你受傷了?」
「你在關心我?」周懷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先是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從她那仿佛生根動不了一點的腳上來看,他就知道那只是她象徵地問了一句罷了。
可誰曾想,下一刻,原本還在窗內的少女突然一擼袖子,手腳並用地打算翻窗而出,他:……?
眼睜睜看著眼前人笨拙翻窗的全過程,甚至中途因為衣擺不小心被掛住了,整個人直接摔了下來。
「……」
裴玉荷若無其事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可能存在的灰塵,又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還在眼睛上的藥紗後鬆了口氣。
最後才抬頭,「我當然是在關心你了,畢竟我們交易還沒結束。」
「……」
周懷硯閉了閉眼睛,「如果你不是對著柱子說這句話,我可能會更願意相信。」
「啊?」少女聞言立馬轉了個方向,「總之,我現在有很重要的問題想要問你,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處理你的傷勢要緊。」
「……那邊是牆。」周懷硯要被她氣笑了。
歸根究底,不過是想要從他這套信息,說得如此好聽。
他將濕漉漉黏在衣襟的發尾給甩至身後,一步一步地靠近那邊還沒找准方向的少女,在她嗅到血腥味看過來的時候,他微微低頭,「想讓我回答你的問題可以,你不是關心我嗎?」
周懷硯食指微屈,將她嘴邊的碎發蹭開,「幫我塗藥可好?」
裴玉荷不太適應有人靠得如此近,下意識想要別開頭,不過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後,她驚訝,「你確定讓我來?」
一手拿著藥瓶,另一隻手無措舉著的裴玉荷:「……要不我去叫個藥童過來為你上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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