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那就實話實說,我這已經是改過自新的面貌了。」伊實繼續說道,放下了所有防備,「如果我放你走,不會是個好結果,如果我不放你走,也不會是個好結果,我只有在你身邊徘徊,才夠有喘息的空間,給你的。」
穆里斯大拇指摩挲著杯口,「改過自新以前呢?」
「以前啊……」伊實搖了搖捆成一團的一大一小的兩隻手,戲謔地說:「用繩子把你綁在床頭,不准你尋死,也不准你到外頭去受刺激,直到你認清,我,才是你最該在乎的人——不過最後都得完蛋。」
這的確是最簡而有效的辦法,鬥獸場裡最基本的規訓方式就是囚禁。可是穆里斯不認為他在效仿鬥獸場,恰恰相反,他才更
像是那隻被訓的獸,開了籠子就得斗個頭破血流。
「你媽媽。」穆里斯說。其實她不太樂意在這麼美好的時刻談起彼此的家庭創傷,但作為她的前輩,米勒太太顯然給她留下了一個爛攤子沒有處理。
「是吧,你一猜就能猜到。」伊實不意外,「你比她理智多了,我沒必要顧慮太多的,把你關起來的方案沒準在你身上就行得通了呢,我也這樣想過,畢竟對你而言,沒有一個狡詐的前夫值得誘惑,也沒有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值得追求。」
「為什麼下不去手?」穆里斯問。
伊實自嘲地提了提唇角,摸爬滾打的日子裡仁慈是最忌諱的東西,可偏偏這也是從小到大他媽媽必須要檢查的品格,他時常掰出兩份人格。「我不是說了嗎,那是一次教訓,既然是教訓,我還會在你身上下賭注嗎?連街頭的乞丐都不這麼玩,誰知道下一次失去的會是哪根手指。」
「聽起來好可憐。」穆里斯語氣沮喪。
「少使用你那泛濫的同情心了。」伊實仰起頭盯住她,鼻息與她的下巴若即若離,「我想要的東西,我全都得到了。」
穆里斯承蒙那雙藍眼睛的追捕,心亂如潮,連那句極其跋扈的炫耀都變成了風韻盎然的密語。她實在忍受不住,悶頭喝了一口酒後,悲切地吻了下去。
起伏的水聲穿過柔情的雨,透明的酒順著他的喉結流下,粗喘的間隙,穆里斯還聽見他啞聲提醒了一句:「別把酒灑了。」
酒灑不了,他們還沒到天旋地轉的程度,哪頭是天哪頭是地稍微睜開眼看看還是能分辨得清,只是抱在一起依偎時,方向感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我愛你,伊實,沒有一刻停止過愛你。」穆里斯努力地表達著曾經她企圖通過一個個偽證說明那是不可取的事實,「介入你的人生需要很多的勇氣,你的奮不顧身映照出了我的脆弱,哪怕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追不上你。」
「懺悔和誇耀就免了,多說一點甜蜜的話。」
「我好愛好愛你。」
「不賴。」
「吻你一千遍。」
「有點短促了。」
「我發誓穆里斯絕不再消失不見,絕不再隱瞞感覺。伊實是我的Quetiapine,我愛他至死不渝。不論順境或是逆境,不論富有或是貧窮,不論健康或是疾病,我都將永遠愛他,珍惜他,對他忠實,直到永遠——」
伊實蓋住她的嘴,一段安靜的時間流轉,他緩緩開口:「Toomuch.」
穆里斯也反應過來,訕訕地縮了縮肩膀,「我沒有在求婚,我只是……永遠不想跟你分開。」
伊實撫摸她的臉頰,目光繞過受驚而微顫的眉眼,繞過不安的視線和猶豫的睫毛,他笑了笑,說:「你平時就是這麼自己嚇唬自己的吧?被我抓個正著。」
「我嗎?」穆里斯皺起眉頭反思,「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太善解人意了呢。」
「Socute.」伊實笑意更盛,從她手中拎過酒杯。
「你別笑話我,我為此想過不下一百種解釋。」穆里斯從他的腿上下來,歪七扭八地盤坐在沙發上,「明明手和腳都屬於我,為什麼我還是要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行為,到底從哪裡來的習慣?習慣又是怎麼養成的?我想通過解剖自己來清查因果。從頭到尾查了個遍,我還是理解不了。」
「嗯。」
「後來我想,這是不是由我的基因決定的呢?因為只有像是DNA之類的東西,我無論怎麼努力和勤奮也沒有辦法改變。我是他們的結合體,即便他們沒有合理地撫養過我,我還是攜帶了他們各自的特質。我的狂妄和欲。望來自於我的生父,而我的怯懦和逃避來自於我的生母……中文裡有個形容叫『造孽』,我成了『孽』的攜帶者。這個解釋最具有說服力,久而久之我也看開了。」
伊實沉吟片刻,偶然間頓悟到了他不那麼願意頓悟的道理,「Goddamnit……照這麼說,我能把拋頭露臉的事幹得得心應手,多虧了那個該死的黑色緊身褲演員咯?」
他的父親曾在百老匯演出,後來去往世界各地,從沒演過主角,但在劇團里相當受歡迎。伊實瞧不起馬森引以為傲的嗓子和演技,更瞧不起他門庭若市的私生活。
「真令人火大,他要是把這種東西換成現金我還可以高看他兩眼。」伊實轉過頭,說:「你不能老把自己放在被掌控者的位置,比起你剛說的『造孽』,我傾向於是我們在掠奪。世人真就應該把嬰兒想得邪惡一些,抱有更多的忌憚,免得隨隨便便地隨著一聲爽叫,第二天早上床邊就傳來嬰兒的啼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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