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如此。」布魯克解釋道,一邊收鉤換魚餌,一邊說:「現在你去搶他的魚竿,他也不會有反應。」
地上散落幾罐被壓扁的啤酒罐,我悄聲問:「這是喝醉了?」
「不,他酒量好得很,但睡相差。」布魯克說。
「……」
既然如此,我也不算趁人之危,頂多是合理繼承衣缽。我繞開啤酒罐挪過去,蹲在伊實膝下,仰著頭觀察了一陣。
他的眉頭夾的很緊,看上去不是一場好夢。他用一隻手把魚竿壓在腿上,另一隻手無意識地垂放,由於充血,白皙皮膚下的血管清晰可見。我盯著他的手,像盯著一顆成熟的紅蘋果,突然想嘗一口,所以伸出手去摘了。
我碰了碰空氣,在他的手背外徘徊,欲近又止,從他的掌下划過,輕輕握住了他的食指。瞬息間,我的手被反抓過去,像是有人從我背後開了一槍,強大的衝擊力讓我向前撲去,最終落在一個鼓聲轟鳴的懷抱里,那是我的心跳。
「上鉤了。」他在我耳邊說。
我正愣神,半跪在地上,茫然地抬起臉,可下一秒他又將我推開,我栽在地上,聽清他的聲音,原來是:「魚上鉤了!」
伊實動作熟稔地收線,分明活躍得很,我恍然大悟:「你沒睡!」
他轉過頭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誰說我睡了。」
這時布魯克邪惡地放聲大笑,笑聲順著魚竿令水面波瀾蕩漾,我這才明白被賊人偷去了智慧是件多麼丟人的事。
我乾脆躺在地上,雙手掩面,誰也不想理,現在把我放進桶里讓即將死掉的鱈魚安慰我也不能挽回我失去的面子。
伊實拎著竿子從我身上跨過,倒是貼心地沒有踩到我,對布魯克說:「你犯的,你哄。」
「什麼?」
「她哭起來可了不得。」
「真的嗎?有那麼可怕?」
「你看過就知道了。」
「……」我捂住眼睛就捂不住耳朵,聽他們一人一句編排我,我連窮凶極惡的反駁話也說不出來。
布魯克蹲下來戳我,我堅決一動不動。
「你平時怎麼應對這種情況?」布魯克虛心請教。
「給她咬或者抓什麼東西。」伊實說得好像很有經驗,一副前輩口吻。
布魯克小聲咕噥些有的沒的,過了一會兒才好聲好氣地對我說道:「嘿,孩子,聽著,我同意你和伊實的親事了,給你一棟房子當嫁妝,我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愉快地——呃!」他後面的話被伊實一個鎖喉塞回了肚子裡。
「腦子糊塗了你!別見著誰就給我賣了!」伊實指著布魯克的臉厲聲說道。
我來了興趣,撐起胳膊肘坐起來看。天老爺,布魯克哪裡是伊實的對手,臉被勒的通紅,使勁拍打他的胳膊求放過,還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好不容易能喘口氣,一出聲就是頂嘴。
「你不答應?!你還能不答應?!是你神經出差錯了吧!」布魯克按摩著脖子嚷道。
伊實臉上大寫著離譜:「你到底在說什麼?!」
布魯克沉默盯了他一會兒,什麼也沒說,擺著臭臉自顧自坐下來繼續釣魚。
「……」伊實必然不罷休,神情逐漸由困惑變得明確,信步走上前,說:「你還在做那個不切實際的白日夢是嗎?」
布魯克輕蔑地撇撇嘴。
「可是呢,你信我不如信上帝,我永遠不會結婚,更不會有小孩那種東西,順帶一問,你喜歡小孩怎麼不喜歡Timmy?」伊實問。
布魯克釣魚的手法早已亂了,這一片的魚不會蠢到咬一個飄來飄去明顯是陷阱的食物。他輕嗤道:「我的孫女可不會到處撒尿還喜歡吃嘔吐物。」
「嘿!說話注意點,那時候她還沒被馴服!」
「我不在乎,我想要小孩。」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夠噁心的。」
「所以應該由你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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