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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久沒有回府了

就連本該無比熟悉的長公主府的大門瞧著都有些眼生了。

馮妙瑜在府里溜達了半圈,謝隨還沒有回府。這些天來他也忙的暈頭轉向,兩人幾乎只在上朝下朝時遠遠打個照面。臘八那天謝隨倒是忙裡偷閒宿在宮裡陪馮妙瑜過節,但也就那麼一次。雖說小別勝新婚,兩人都很累,也就淺嘗輒止,兩回便各自睡下了。

就這樣乾等著也是無聊。馮妙瑜突然就想寫點畫點什麼東西。只是她的書房許久沒有人用過了,再命人收拾磨墨也挺麻煩。倒不如暫時借用一下謝隨的書房,她知道他不會介意的。

「姑爺最近常在書房裡呆著」馮妙瑜隨口問。

「那可不是。姑爺這些天來一下衙門就往書房裡鑽。」小廝笑著答道,給馮妙瑜開了謝隨書房的門,「那奴才就在外面等您吩咐。」

「不用。我不過是想隨便畫點東西打發時間,你下去歇著吧。」馮妙瑜說。

謝隨的書房裡,筆墨紙硯果然都是備好的,只不過宣紙都是捲成卷放著的,沒有鎮紙壓著邊實在不方便。馮妙瑜記得在臨江時他習慣把鎮紙收在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里,抽屜才拉開一半,一封信突然從裡面滑了出來。

馮妙瑜彎腰去撿。

泛黃的紙頁,信紙邊緣毛乎乎的,顯然是常被人拿出來翻看的。她倒沒興趣探究那信里寫了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只想把信原樣放回去,手指無意間搓開信角,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望汝珍攝。楮墨有限,不盡欲言,他日面敘,再當罄盡。敬請禮安。

師,許高銘手具。」

許高銘。

這世間還能有幾個許高銘呢。

蘭溪許家,許高銘。

馮妙瑜指尖因為不詳的預感而顫抖著,她哆嗦著,花了比平時足足多一倍的時間,方才拆開了那封信。

第75章 75破碎。

冰藍色月光像只墊著腳尖走路的貓兒,輕巧躍過窗欞,無聲無息地溜進了屋內。

抽屜里不止有一封舊信。

馮妙瑜顫抖著粗暴地把它們拽出來扔在桌上,拆開,一個字一個字,一遍又一遍地讀,讀完扔回桌上,再拆下一封,再下一封……她不記得自己讀了多少封信,又將那些信來來回回地讀了多少遍,只記得那臘月的月光愈發冰冷,那些字與詞一串串深深烙在腦海里。空氣里浮動著紙墨清幽幽的苦香,他的書房,自然處處都是他的影子,無處不在包圍著她,密不透風。

她突然就脫了力,像是離了水的魚兒,像是被人一下子抽走了全身的骨頭。

手裡的信輕飄飄摔在地上,她也輕飄飄往下滑,沒摔——她被身後的椅子托住了。

阿蠻臨死前想要提醒她警告她的,原來是這個。

世家與寒門被激化的矛盾,早在叛軍發動前就已經潛伏在盛京的無名勢力,那個在她府里蹊蹺死去的知情者盛三……這一樁樁一件件零零碎碎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如今盡可拼湊出來個大概了。

一切都能說的通了。

原來是他。

謝隨。

謝安之。

他是謝家的公子,許高銘的愛徒,安王的左膀右臂。而她,是害他家人流放亡故之人的女兒,亦是害慘蘭溪許家,參與謀劃刺殺安王之人。

一見鍾情

狗屎一坨。

她以為的情意,她以為的改變他,待她的那些好,如今想來不過是帶著假面的虛與委蛇。為了報復謝家血恨深仇,為了答謝恩師傳道受業解惑之恩,為了報答黃金台上君恩如山……他對她,原來從一開始便無關風月,只有利用。

是她自作多情。

春去冬來,夏盡秋至,那麼多日子,他就那般溫柔笑著,冷眼旁觀著,看她傻乎乎地剖出自己的一顆真心全數奉上——

他心裡只怕是在嘲笑她的吧?

看,多傻的人。

……

傻吶。

不過是幾句敷衍了事的溫柔愛語,不過是事後滿足了隨手施捨的一個輕吻……玩笑的,不當真的,如逗弄一隻狸奴般的,便叫一個女子死心塌地的愛他,奉他如這世上最虔誠的信徒侍奉自己所敬所愛的神明。

她能給的都給他了,她不能給的,也努力為他去爭去求。

又換來了什麼?

她知道人的心不是管帳娘子算出來的帳,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一筆一筆必須要算的清清楚楚,感情這筆帳是算不清的……她是愛他的,可也沒有誰的愛是沒有止境的單方面付出。

碎玉窗格切碎月光,那幽藍的光落在她身上,月華如刀,一片一片,鈍刀子活生生撕裂蒼白的肌膚骨肉,連帶著剜出底下的魂。肢解乾淨了,一塊一塊,又被漆黑黑的窗格的影給黏上了,拼湊回一個人的樣子。破破爛爛。

曾愛的毫無保留,所以便摔得糜軀碎首。

若是場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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