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小太監倉皇跪倒,口條還是清楚的。
「朔方來報,蠻族叛亂。西洲,梅州,靈州淪陷。節度使與副使雙雙戰死。羽書在此。」
小太監雙手高舉軍函,色澤艷麗的雉羽在風裡晃悠悠。
第43章 43血色。
殿內一片滲人的死寂。竊竊低語之聲如薄霧般漫漫升起。
「兩國交好多年,他們怎麼會突然出兵,會不會是消息有誤?我在靈州可置辦了不少田宅呢。」
「我早就說那些未開化的蠻子不可信!狗改不了吃屎,他們連忠孝仁義四個字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當初就該打下去的!他們不認字,只認得拳頭和刀劍!」
……
有人焦急,有人憤慨。席上數十張熟悉的面孔,各有盤算。
「送信的驛使人呢?把他帶上來!」馮重明看過羽書,啪的一聲,信紙拍在桌上。
「人脫力昏過去,眼下——」
「太醫院的太醫都是吃糧不管事的嗎?叫太醫來,把他給朕弄醒了!」
驛使很快被兩位太醫架著抬進殿中。是個稚氣的少年,臉像花貓一樣沾著泥污。帝王問他,卻是一問三不知。
畢竟他只是個普通的士兵,連個伍長都不是,能獲知的消息實在有限。他只知道三洲失陷,軍情十萬火急必須即刻送往盛京。
「可有永泰公主的消息?」馮妙瑜問。
永泰是馮妙瑤的封號。
驛使囁嚅著,直到馮重明不耐煩了出言催促,他才開口。
「小人不清楚。只是那些蠻子出征前有祭旗的習俗,永泰公主——只怕凶多吉少。」
「祭旗?」有人疑惑。
「就是在出征前以活物祭神乞求庇佑,」驛使頓了頓,「那些蠻子,向來用活人祭旗。」
妙瑤沒了?怎麼可能?馮妙瑜眨了眨眼睛,馮敬文在一旁來來回回嘀咕著怎麼會,不可能一類的話。她捏著扶手,這個時候她心裡竟是波瀾不驚,甚至是非常冷靜的……也許她這個人骨子裡還是冷血的吧。
席上一片紛亂。帝王臉色鐵青,難看得能滴出水,生辰宴眼看是繼續不下去了,不少人已識趣的準備起身告退。
馮重晟卻猛地站起身,他輕輕睨了馮妙瑜一眼。
「那幫蠻子未免得寸進尺!他們不過是幾個遊牧部族組成的草戲班子,當年我大梁軍隊一路從長河打到了他們的回丘城下,要不是當年安王優柔寡斷,說什麼以和為貴,以德化人——這世上哪裡還有什麼蠻族?」
馮重晟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這些年來,我們向他們出口糧食布匹,傳授技術,甚至還尚公主給他們的王,天恩浩蕩,他們卻恩將仇報,背信棄義!是可忍,孰不可忍!臣弟願為皇兄分憂,親自領兵前往西境,徹底剷平蠻族叛軍,以揚國威!」
既有了一個出頭鳥,幾位素日與馮重晟交好的幾人也紛紛站出來加入了請戰的行列。人還不少。
高台上,馮重明意味深長地望他一眼。
「今個只是家宴,何況天也晚了,這事等明日朝會再議。」
宴席早早散了。
榴紅扶著馮妙瑜上了馬車,又往她手裡放了個湯婆子,水紅提花緞套子,暖烘烘的。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位獻親王殿下瞧著白白胖胖,連路都走不穩的樣子,沒想到還有幾分血氣,敢上場殺敵。方才席上那麼多人就他一個人站出來說話。奴婢真不明白皇上為什麼不即刻答應他。」
榴紅說著,攥著拳頭對著空氣呼呼揮舞兩下。
「那個安王殿下也是,當年要是繼續打下去滅了蠻族,不是就沒有今天這事情了!」
「天大的好事,他當然第
一個站出來了。「馮妙瑜摸摸湯婆子上絨絨的料子,「領兵前往西境?他手抖得連筷子都拿不穩,更別說上馬拿刀了,誰敢讓他一個親王上前線去,這不是添亂嗎。他不過掛個名換個地方喝酒作樂而已。反正打贏了是他的功勞,打輸了也有他的一份苦勞——班師回朝,到時候他是大功臣,誰還敢拿一個小官員的死和他過不去?」
「何況,蠻族哪裡是那樣好打的。蠻地荒涼廣袤,光是大軍進入蠻地後每日的糧草軍費補給都是天文數字,更別說其他的支出。那些蠻族人全民皆兵,除了正直壯年的男女,就是五歲孩童都能上馬充當斥候,布置陷阱。當年我們看似贏了,實則付出了遠比蠻族人慘重十倍百倍的代價。三年戰亂,人員傷亡不計其數,國庫虧空,良田荒廢……最後我們得到的只有數百畝無法耕種的不毛之地,蠻族人遊牧為生,居無定所,幾百畝荒地對他們來說不痛不癢。繼續打下去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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