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弟弟,」她一字一頓,「他就算死了也跟我沒關係。
「那裡面的所有人都死了也和我沒有關係。」
惡毒,狠戾,決絕。
該說她坦蕩嗎,該說她真性情到無所畏懼嗎?
蔣浮淮拉住她的手,想說些什麼。
周麥琦猛地甩開他,「你又不是什麼救世主,看見街邊的乞丐給兩塊錢就算了,現在看見病床上躺著個人就要放血給他們?蔣浮淮,你不是聖人,你不要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好不好。」
「我做錯了。」他不想吵架,直白地承認下來,「對不起,沒有下次了。」
但是。
宛如紀錄片中火山爆發的無聲畫面,周麥琦的抓狂沒有聲音,她輕輕的,靜靜地,眼中含著淚,絕望麻木,好像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墳墓。
「那是血,那不是錢,我該怎麼還給你,蔣浮淮,我累得要死,我營養不良,我一個月賺的還不夠從前你媽一星期給你的生活費。就算換成錢我也還不起,那是你多少分之一的命啊,你有必要讓我欠你這麼多嗎?」
「我不在乎你還不還的——」
「我在乎!」
她從來都是這樣。
他也從來都是這樣。扮演播種希望的天使,振動翅膀飛過天空以為降下福澤,完全忘記後顧之憂這回事。
他是家裡人掌心的寶,是別人口中的少爺,是少女時代初戀的雛形,就理所當然地以為世界是美好的,人類是可以共同進步的。而他的周麥琦只是暫且迷失在外的公主。
「周麥琦,你不要再哭了。」他用手去擦她的眼淚。
水分凝聚在淚腺,蒸發了多餘的液體,手心裡傳來乾燥的感受。
她低頭看,手中空無一物,眼淚都只能拖她後腿。
「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她喃喃自語。
*
事到如今,過去的事情姑且讓它過去。
至於爸爸是怎麼找到胡懷巷子,又是怎麼找來酒吧的,周麥琦一點也不想深究。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周裕樹從後視鏡里看她。她倒還有心情整理頭髮,擦擦護手霜。
「姐——」
回應周裕樹的,是她的后座開門聲。
周裕樹跟在她身後,一路上樓。
綜合病房內聽見腳步,爸爸像是提前感知到周麥琦會來,恭迎在門口。
有經濟實力才有話語權,香港回來後,手頭確實寬裕起來,周麥琦那種來勢洶洶又決絕的表情才能做的更有底氣。
「麥琦,你來了!」
諂媚。
「爸爸剛才不是故意去那種地方鬧事的。」
矯情。
「你……要吃點水果嗎?裕樹也坐,來。」
虛偽。
沒有姐的指令,周裕樹是不敢坐下的。眼前的人是他大伯,但分家後已經沒了什麼聯繫。周麥琦從小跟著奶奶長大,周裕樹從小跟在周麥琦屁股後面有樣學樣。
周麥琦說東,他絕不往西。就像此刻大家都姓周,他卻只絕對服從周麥琦。
繼母守在弟弟的床位旁,沒有上來打招呼,只是微微頷首。
床頭擺放著儀器,監測弟弟的生命體徵。而床上的人,失去意識在昏睡。周麥琦從來沒見過弟弟醒來的樣子。
太悲哀了。
耗盡一切心裡給家裡的香火續命,任皺紋和歲月蹉跎,強健的身體打上了霜。
爸爸是老了,繼母也老了。
周麥琦把家裡帶出來的空白本拿出來,別好勾線筆一起遞上去。
爸爸問:「這是什麼意思?」
「真的是最後一次嗎?」周麥琦問。
病房裡人多,爸爸想拉她去角落裡說話,周麥琦卻掙開他的手。
「你給我寫保證書吧,順便把後面那張斷絕關係協議書也簽了。我最後幫你們一次,今天過後就不要找我了,在場所有人都是見證。以後還是你們一家人過,我不會跟著摻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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