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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訕。」他把嘴角的酒漬豪爽一擦。

搭的哪門子訕?跟前女友搭訕還是用武力招呼自己兄弟啊?

方沂南拖不住他,乾脆擺爛隨他去了。

幾米的距離,好像鑿了地嵌進去幾十米深的執念一樣,蔣浮淮每一步都走得氣勢洶洶。

他還沒抵達,卻有另一隻手先打斷了吧檯男女的對談。

蔣浮淮腳步頓住,周麥琦側身扭過頭來。

酒吧光影虛幻,配合演出的乾冰製造雲裡霧裡的飄渺感。沒喝多少酒,腦子卻開始暈了。眨眼企圖重啟視線,恢復清明,卻仍然有那種鐳射光彩的濾鏡在眼前。

蔣浮淮往前走。

周麥琦揮開了肩膀上的手。

蔣浮淮扒*拉住來人,來人看過來,表情從擔憂著急變成了救星來臨。

周麥琦推開眼前的人,分隔任何的肢體接觸,大叫保安在哪。

蔣浮淮反手拉住她要往外走,另一頭卻被江奕牽制。

「你有點禮貌行嗎?」

他用蠻力拽過周麥琦,不管不顧地留下身後的的詰問和殘局。

保安匆匆趕來,壓制住著裝明顯不適配眼下場所的中年男性,聽他掙扎地對著酒吧的另一出口處狂喊:「我是她爸,我真是她爸,周麥琦,你快回來!」

第17章

◎夏天,衣衫單薄,袖口寬大◎

耳鳴有時候像尖銳的長笛,也像聲嘶力竭後被無盡拉長、只留有奄奄一息的喇叭聲音。

耳鳴的時候仿佛能聽到宇宙起源,萬物走向熱寂。

周麥琦捂住耳朵,竭力克制同時發作的偏頭痛。

看起來有點誇張,也有點不真實。但對於她這種忙裡忙外思前想後的人來說,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已經出來了。」蔣浮淮拍拍她的後背,「頭痛了嗎?閉眼就好了,閉眼休息一下。」

她閉上眼睛,模糊黑影中有不確切的形狀出沒,一切都不具體,一切都讓人心生恐懼。

有外部條件觸發了這些情緒。

於是要通過轉移來消耗思緒。

她開始絮絮地念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平復心情。

環上她後背的手溫暖又有力量,配合她的節奏輕輕安撫。

周裕樹不知道從哪裡鑽出,在另一頭趕來,「姐」字剛脫口,就看見昏黃燈光下相互倚靠的周麥琦和蔣浮淮。

蔣浮淮食指放在嘴邊,對他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過了很久,經念完了,周麥琦沒有抬頭,蔣浮淮也沒有催促,直到途徑的汽車摁著喇叭,吹了兩聲輕挑的口哨。

周麥琦猛然抬起頭來。

「他走了嗎?」她問的是那個在酒吧里自稱是她爸的人。

蔣浮淮說:「我去趕他。」

*

手機里有很多條未接來電,全都來自沒有備註的熟悉號碼。

周麥琦也想過一了百了,乾脆拉黑。可是血緣親情不是那麼容易斷的。

她圖的是家人的形式,她的家人圖的是她身上流的血和她不斷進帳的收益。

世界上就是存在這樣的規律和模式。

爸爸給她發信息,語氣可憐,甚至用了整排的感嘆號。

求她接電話,求她回消息,求她再見他一面,他保證,是最後一面。

保證多麼廉價,上一秒信誓旦旦,下一秒可以裝失憶當作經歷了平行時空。

周麥琦一萬次被騙,一萬次不長記性。

周裕樹說:「你別去,你去了我就看不起你。」

周麥琦在茶几前坐了很久,視線渙散在雜亂的書本和攤開的色彩內頁中。

「周麥琦,你聽到了嗎?」

堂弟很少直呼她的大名,此刻精確的點名卻像隔著正在運作的鼓風機,她聽不清。

等到響指在眼前打過,周麥琦驟然回神。

她開始收拾茶几上的東西。空白本從一堆文字和圖畫書籍里被翻出,又在畫筆的桶里挑出一支黑色勾線筆,周麥琦說:「我聽到了。」

*

蔣浮淮忘不掉三年前和周麥琦吵的那場架。

他年輕氣盛,愛付出,不愛計較,把周麥琦奉為自己的道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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