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飾被全部卸下,本真的本性全部露出。
道心本相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司空晏如此喜歡待在林北柔身邊,如此想和她在一起,不論何時何地。
林北柔看著一直沉默的司空晏,一種極度危險的直覺拉緊了她的神經。
快逃。危機本能提醒她。
但司空晏抓她的手抓得這麼緊,他的指節甚至開始不緊不慢地捻弄她的手指,林北柔腦海閃回過他們上次一起過夜時,司空晏那天晚上的樣子。
林北柔不敢抽出手,她怕打破脆弱的平衡,給這個陰間祖宗一個爆發的藉口。
林北柔一動不動,屏住呼吸:「……」
司空晏黑魆魆的眼波流轉了一下:「我元神受傷了,林北柔,都是你的錯,你要負責。」
林北柔一聽他受傷了,注意力不由自主轉移:「哪裡受傷了?」
司空晏拉著她的手,直接牽著她去了臥室,林北柔跌跌撞撞跟在後面,一隻手還抱著兔團,奇怪的是,兔團格外安靜,乖巧得跟假的一樣,只有小鼻子頻率很快地翕動,表示它是活物,當林北柔踏入臥室後,兔團就輕輕掙脫了出去,落在地上,不知竄去了哪個角落。
臥室也一樣大得驚人,一樣有框住了海天一線的落地窗。
和客廳不一樣,臥室很幽暗,遮光簾從上面落下,當司空晏關上門,整個空間就變得高深,密閉,深邃。
太奇怪了,明明是無比高大上的現代設計臥房,卻完全像他在勝身洲的寢殿一樣,充滿了他的個人象徵。
空氣里也都鋪天蓋地是他的氣息。
林北柔還來不及反應,背部就撞上寬闊的胸膛,對方伸展雙臂,環過她兩邊肩頭,將她直接鎖住,她感覺好像蓋上了燠熱堅硬厚實的披風,從頭到腳,對方的手臂像鐵箍,環住她的腰,壓住她的手臂,讓她胳膊抬不起來。
對方輕沉如沉香木的呼吸,包圍了她的脖頸,嘴唇似有若無,就抵在她耳廓邊,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鑽入她的鼻子,透入她的心神。
有靈木燃燒的餘燼香味,火的氣息,有一點金屬的冰冷,還有雪淞,一點嗆辣的奇異香味,也不知道是什麼,但讓林北柔想起戰火中司空晏為她準備的靈露飲料,可以提神,可以補充修為。
林北柔:「司空晏,你別這樣……」
對方聲音直接響起在她耳邊:「哪樣。」
他的語氣,他的語調,明明沒有波動起伏,質感如疊在一起的蓬鬆羽毛,林北柔形容不出,快承受不住,膝蓋一陣發軟。
對方好像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反應,膝蓋很有力地支撐住了她,這導致林北柔重心向後傾斜,靠坐在了對方的腿上。
林北柔只能閉上眼睛,睫毛不受控地發抖。
司空晏用一種好像是哄小動物的聲音說:「我們去休息一會吧,你累了。」
林北柔想拒絕,聲音卻縮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下一秒,厚薄適度而極其有力的掌心就墊在了她身下,將她打橫抱起,林北柔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床墊的驚人舒適,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牢牢吸附住了。
司空晏直接在她旁邊躺下,胳膊環過壓在她身上,把她攬進自己懷裡。
林北柔陷入了溫暖和昏暗構造的天地,外面的輪廓變得模糊,周圍變回了她熟悉的布景,她回到了勝身洲。
這裡是司空晏的寢殿,也是她成天消磨時間的地方,她熟悉屋裡每一塊磚,每一根木樑的紋路。
林北柔感覺血液在體內奔流,熱量衝上臉,沖刷到四肢百骸,再不做點什麼,她怕她會徹底融化,變成一團任由對方摶捏的糟米豆腐。
林北柔顫顫巍巍開口了:「你……你說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司空晏下巴剛好放在林北柔腦袋頂,蹭了蹭她的頭髮:「為了找你,和這裡的天道交鋒了好幾次,所以受傷了,你要看嗎。」
林北柔點點頭,她看不見司空晏現在是什麼表情,只能聽著他同樣難辨的聲音。
司空晏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按壓上林北柔眉心,剎那間,林北柔沉入了司空晏的元神心府。
周圍變成了司空晏的寢殿。
床變成了她最熟悉的那張帶帷幔的床榻,林北柔終日無所事事,就趴在床上看神伶幫她在山下百里之外鎮子上買的話本。
林北柔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帷幔外悄然出現一個高大人影,幽靈一樣迫近,手伸出帷幔,掀開,陰影投在林北柔背後,不疾不徐的聲音讓林北柔一個輕微戰慄:「我走了半天了,回來你還是姿勢都沒變,看的什麼,這麼吸引人。」
然後他會傾身下來,手按上她腰窩之間凹陷的位置。
記憶閃回結束,在元神心府的幻境內,林北柔看清了司空晏現在的樣子。
長發,眉眼如積霜落雪,臉熟悉得令人驚嘆,他的身軀是劍修該有的樣子,但是一道傷痕從他肩膀縱貫而下,斜斜划過胸口,沒有癒合,中間閃動著熔岩一樣細細的光,邊緣皮肉被燒焦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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