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是畫得有些粗糙，但通過她細緻的描述，錢掌柜也聽明白了那些個花器、果盤、燈籠、提籃、竹扇的具體模樣。他是饒有經驗的美物商販，光聽著這些描述，藉以簡單的畫形，就能在腦海中生出相對應的圖樣來。

只覺得各個兒都精美絕倫，從編制的工藝到各自的款式，都是這縣城的市面上少見的。原本問「讓利幾成」那會兒，還想著壓價錢呢，這會子一個個都長到了心坎里，倒叫他不好意思再開這個壓價的口了。更何況……

「更何況既是限定貨品，就意味著您得買斷我家的這幾個貨樣。既是買斷，那這價錢肯定不便宜，也不曉得您能不能接受我心裡的這個數。」

姜姀說到了重點。獨家供貨這事兒，給出的價錢必不可能便宜。古人應該也知道壟斷是什麼概念，她不想獅子大開口反把人家嚇跑，所以先給錢掌柜打了一劑預防針。

錢掌柜也客氣，笑了下道：「娘子但說無妨。」

姜姀伸出五根手指：「花器二十五文一個、果盤十五文、燈籠十文、提籃二十五文、竹扇十五文。這是我給您的單價。但若是買斷，您給我的價錢，得在這些單價的基礎上，多五成。」

錢掌柜挑了下眉，旋即便笑開了：「娘子也不算獅子大開口，這就是個常數。五成自然要給，更何況是在買斷的前提下。」

兩人談好了價錢，又說了些其他的細節。

姜姀還提出三十文的竹食盒和茶葉罐物件，同樣畫了簡單的圖樣，都深得錢掌柜滿意。

於是他當即拍了板，找人擬好了契書，給了一半定金。還深切體諒女子在外做營生不容易，承諾若二月二之前進貨出貨順利，日後便與姜姀他們達成長期合作。

直到從「長聯」鋪子裡出來，姜姀還有些腿軟。

揣著五張面值一貫的交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談成了這麼大的生意。

起初伸出五根手指頭時，她還有些不自信，畢竟自己沒什麼做營生的經驗，怕被人耍詐甚至被訛，抑或被這種老道的商販刁難，沒承想整個過程竟出奇的順利。

那契書她是逐字逐句看過的。為保險起見，錢掌柜還特意叫店裡的小廝，到巷子口喊了位訟師來擬。不僅將價錢、數量、時限、支付定金和尾款的事項寫得明晰，還在末尾註明了他說的「日後長期合作」事宜。

原來不是畫餅，竟是真的，白紙黑字寫著呢。這不得趕緊去向李秀婉和孩子們，說說這個好消息。

第111章 同甘共苦

幾人一齊尋去了滙豐食肆。

姜姀一眼就瞧見大堂里坐著的三個孩子，正舉著滷雞腿吃得滿臉油。

而陪著他們的李秀婉則干坐著。她坐的位置正對店門，時不時仰頭張望一番，終於在這一回的張望中，看見了姜姀他們的身影。

她站起來揮手：「這裡，在這裡。」

姜姀徑直走到他們身邊去。

看見她來了，小果連忙放下手裡的雞腿站起來迎接：「娘，你們談得怎麼樣啊？」

她方才剛把雞腿根部的軟骨啃下來，脆生生地在

嘴裡嚼，這會兒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看起來煞是可愛。

姜姀將她臉上的醬汁擦去，比畫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小聲些，這種好事，可別叫旁人給聽去了。」

拉過小果，她坐到李秀婉身側，避開周圍人的視線，摸出懷裡的錢袋子，壓低聲音：「秀婉姐，這一貫錢給你。」

李秀婉雙眼一亮，連忙接過揣得溫熱的交子，塞進了自個兒的荷包里：「這麼多吶，看來是談成了。」

姜姀便將一應細則同她說了。

李秀婉越聽，眉頭卻越是蹙起：「這麼多竹編，不論品類，加起來三百五十個，只給半個多月的時間。算起來，每日要做二十來個嘞，這能做得成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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