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乍現,姜姀被鳥鳴聲喚醒。算算時間,睡了大約四個時辰,也就是現代時間的八個小時。
很足夠了。早睡的好處就體現在這裡,就算躺了許久才睡去,就算早起,也能讓身體得到充分的休息。
姜姀覺得這陣子沒病著的時候,每日氣血都很足,渾身都是力氣,大約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現代人的睡眠時間太少了。她上輩子也喜歡熬夜,熬夜追劇、玩手機。熬著熬著,黑眼圈熬出來,力氣也熬少了。稍微動一動,爬個樓梯,跑個幾步,就得要氣喘吁吁。
這輩子沒電更沒手機。生活規律完全遵循古人的養生之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是把從前那些頸椎腰腿疼、手麻腳麻、容易頭暈眼花的毛病都甩去了。
這怎麼不算一種返璞歸真呢。
她剛從床上躡手躡腳地爬起來,小果伸了個懶腰,也醒來了。
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小果打了個呵欠,睜開眼,看了看外頭明晃晃的天。
「娘,這陣子天是不是亮得早了許多,我覺得都沒睡飽嘞。」
姜姀解釋道:「是這樣的。過了冬至,天會亮得一天比一天早。到了夏至,就是一年當中白晝最長的一天。再往冬至走,夜晚又會一點點變長。你只在天黑以後睡覺,睡眠時間便隨著晝夜變化縮短了,覺得沒睡飽,也正常。」
又問:「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我輕點,不吵著你。」
小果卻搖頭:「這會兒也睡不著了。娘,今日要做什麼好東西?」
昨夜裡光看她娘親把一大袋糯米浸泡在盆子裡,以為是要蒸糯米飯吃呢,沒想到她一大早就要開始忙活,肯定不止做糯米飯這麼簡單。
果然聽姜姀答道:「釀酒。」
小果的眼睛眨了兩下:「娘,做這麼多酒做什麼,要拿去賣嗎?」
姜姀連忙捂了她的嘴。不是她不想賣,賣酒多掙錢吶,只是在這個朝代,賣酒它犯法啊。
她穿到的這個大瑨朝有個規矩,像那種現代常見的私人作坊,是不能自個兒做酒售賣的。輕者棍罰,重者罰銀錢,還得掉腦袋。
因為這個朝代的酒和鹽一樣,都屬於官貨。早些時候鹽的銷售放鬆了些,分成了只能在官府鹽司售賣的正鹽和商人散戶賣的浮鹽,酒卻一直管制得很嚴。
自家釀的酒,自家吃了都沒事。畢竟縣城的酒鋪子裡,能買到現成的酒麴,就說明只做不賣這事兒並不觸犯法律。
她同小果解釋了這事兒。嚇得孩子一陣慌亂,也忙抬手,將自己的嘴捂上了。
嘴唇在掌心裡囁嚅,說出的話含混不清:「娘,我知道了。這酒咱們自家吃就好。」
眼珠子一骨碌,又問:「不能賣,那能送給秀婉姨姨和沈阿婆她們吃嗎?」
「當然可以。」姜姀道,「我這些糯米,估摸著有七八斤重呢,能做老大一缸,給他們兩家分分,綽綽有餘。」
小果聽罷,咧開嘴笑:「那就好。」
沒再同她說話,姜姀起身看米。
浸泡了一整夜的糯米,用手指輕輕一捏便能捏碎。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她洗淨大鐵鍋,舀了大半鍋的清水進去。又將蒸屜也洗了放上去,鋪上紗布,將那足七八斤的糯米,都倒在鍋上蒸。
還記得上輩子在山裡開民宿時,山里那些個釀酒的老人,都是用飯甑來蒸糯米。這樣蒸出來的糯米有股特殊的木香氣,做出來的米酒也別有一番風味。
可惜家裡沒有飯甑。不過不妨事,上鍋蒸熟也是同樣。她釀這缸酒,主要是為了用來製做菜用的老酒,因此不特別考驗酒的風味,稍遜一些也無妨。
蓋上鍋蓋,鍋里冒起熱氣。
糯米才蒸了個半熟時,悠揚的米香氣已經飄得滿山都是了。
李秀婉帶著兩個孩子,像小狗尋味似的,一路聞聞嗅嗅著過來。看見灶上正冒熱氣的大鐵鍋,驚喜道:「呀,還真是糯米吶,我還以為自己聞錯味了。」
她並不曉得姜姀蒸這麼好些糯米是為了做甚。平常里做菜用的都是現成的老酒,也沒見過農家人釀酒的過程。
此刻聽見姜姀同她說,這些糯米是為了釀酒準備的之後,可真是好奇極了:「煮熟的糯米,放一放就能變成酒嗎?」
「倒也不是,還得放酒麴,放幾日發酵處理。」姜姀耐心答道。
李秀婉算是明白了。就是跟做饅頭一樣,需要多點時間給它發一發。這酒麴大約就是釀酒人手裡的老面,只要添到糯米裡頭,就能叫它生出另外一樣東西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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