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蜂巢,采了蜂蜜這事兒對旁人來說是小,於那種幼稚鬼而言,卻是一件相當大的事了。他理該分享,但他卻選擇隱瞞。
就證明這個蜜罐子裡藏了點不尋常,他是刻意不說,專程等著她去找的。
想到這裡,姜姀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來。
宋衍的秘密基地,位於他的床頭內側,靠牆角的位置。姜姀曾經在打掃屋子的時候,從那裡搜刮過不少的寶貝。
倒也不是什麼稀罕物,有時候是一些晶瑩剔透的小石頭,拿起來放在太陽底下,會透出彩虹橋的弧光。有時候也會出現長得特別別致的松塔,像花瓣一樣層層翻開,底座龐大卻頭頂兒尖尖,像托塔天王手裡的玲瓏寶塔。
這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被他像珍寶似的藏著,只少許時候,會翻出來見見光,欣賞一番。
此刻他床頭底下的「藏寶閣」里,的確多出來一樣東西。姜姀捧出來一看,果然是他藏起來的蜂蜜罐子。
不過隨罐子一起藏著的似乎不只有蜂蜜。她在本該冰涼濕滑的罐子底部,摸到了一層薄薄的粗糲。
舉起罐子一看,罐底上用蜂蜜和米漿粘了一層淺黃的糙紙。扯下來後,將兩對摺攤開,姜姀見著了上面寫著的幾行字,都是這個朝代專屬的古文字。
這會兒她無比慶幸穿來的這具身體是識字的,要不然憑她的識文斷字能力,非得接地氣地變成一個文盲不可。
宋衍在紙上留了手書,墨色深重,顯然不是用自家熬的烏飯樹汁寫的。正疑惑他哪來的筆墨,紙上寫著的第一列就解釋了她心中的不解。
「吾之筆墨,乃白淀村陳四郎處所借。四郎為人寬厚,盡顯我大瑨文人風骨。而吾雞腸小肚,此前輕視於他,細細想來,羞愧難當。」
姜姀笑了下。看來這手書的開頭第一句,是在陳四郎的威逼利誘下寫的,要不然以宋衍那種傲嬌的性子,必不可能這般坦誠地道出歉意。
再往下看去:「欲知後事,請翻頁。」
姜姀:「……」
這才發現手裡的糙紙不止一張。兩張糙紙被死死地粘連在一起,怎麼也扒不開來。還得高舉起來,透過日光,才能看見藏在兩紙之間的墨跡。
裡頭藏著的字就更多了。
他這一封手書寫得極好,字體端方,又不失凌厲。
再仔細一看,姜姀舉紙的手顫了顫,眉頭不自覺地皺緊起來。
宋衍留下的,是
一封實打實的古代版情書。
第105章 帶娃好累
「阿姀親啟,見字如晤。風雪燼去,吾應當已在趕赴京城的途中。近日安好否,食飽飯否?家中人、犬、雞,可都乖順與否?吾念卿至深,直至策馬離鄉,仍心中掛腸。夜寒霜重,還望夜可安寢,寄夢與吾,夢中尤可相會,不見不安。」
姜姀扯了下單邊嘴角。好油膩的情書……
怪不得李貴生要說,宋郎君自三歲起連家中的表姊妹都沒接觸過。這樣生澀直白的言語表述,放到現代,可是要被列入江湖小生的行列里去,說不定還會被放到小某書上供人品鑑一番。
不過嘛,宋衍倒是一直不怎麼著調,至少在她眼裡,真沒多少時候正經過。
她將信紙折起來收好。因著紙張黏膩,也不好揣著放在懷裡,便和與陳家簽的「止戰協議」放在一起,都擱在堂屋的置物架頂層,用放了蜜餞的陶罐壓著。
剛走出門,又笑了下。別說,油膩歸油膩,還挺有趣的。
又走回到李秀婉屋頭。蘭英嬸他們已經回去了,屋裡只余李秀婉和三個孩子。此刻的孩子們如同怨鬼一般,纏著李秀婉討果醬吃。
個子不高的,譬如小果,只抱著她的一條大腿,扭著身子撒嬌。兩個個子稍高點的與哥兒和霜霜,一人環住她的半扇腰,抱得她動彈不得。
見姜姀回來,李秀婉有如看見救命稻草:「阿姀妹子,快來幫幫我罷。」
她心腸太軟,孩子管她討食時,不曉得怎麼拒絕。一人一勺,也不嫌甜膩得慌,竟把一整瓦罐的野莓醬都吃完了。
這會兒都纏著她,還想要她開一罐。給嘛,怕吃多了膩壞了半夜裡要牙疼。不給嘛,又實在頂不住這一群小毛腦袋的軟磨硬泡。
姜姀一眼瞅准三人里打頭,人小鬼大的那個,輕咳了一聲道:「再吃下去,晚上怕是要刷兩遍牙,才能把牙上附著的果醬洗乾淨咯。」
向來不喜歡刷牙的小果,頓時鬆開了箍緊大腿的一雙手:「那我不吃了。」
霜霜疑惑地歪了下頭,看看小果,又看看與哥兒,抬頭對上李秀婉笑眯眯的一雙眼睛:「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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